“你没事了?”
“当然有事。”陆夭起身闻了闻那碗药,然后直接倒入花盆里,“很多药虽然无毒,但是对身体并无裨益。所以下次记住,别用银针试毒,会显得你很外行。”
“这药有问题?”宁王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太医搞的鬼?我这就去砍了他!”
陆夭伸手拉住他,随即用湿帕子擦了擦被药沾湿的手指,然后丢在一边。
“他只是学艺不精,罪不至死。”陆夭自己从床头小药匣里抽出个袋子,从里面倒了两粒丸药吞下,“不过这病他确实看不了,因为我中的是毒。”
*
启献帝自从初一那日被太子气着后便一直觉得胸口憋闷,接连几日都睡不好觉,想传太医又碍于面子,于是愈来愈重。
太子清醒之后据说异常后悔,非说自己那日是邪祟上身,不受控制,天天在东宫哭着喊着要见圣驾。
这话传到启献帝耳朵里,让他愈发心生疑窦。人都有这种通病,年纪越大越迷信,邪祟虽然听上去不靠谱,但却跟当日情景颇为相符。
皇后自感教子无方,自请闭门思过,整个正月里任何宫廷事务都落在了舒贵妃身上。
舒贵妃难得有这种掌权的机会,把各色事宜都打点得妥妥当当,启献帝对她愈发看重。
此刻他斜倚在床头,看着殷勤小意给他捶肩的舒贵妃,突然问道。
“太子那日发疯你也在场,会是如他所言的中了邪祟吗?”
舒贵妃立刻想起陆夭派人送来那封密信,知道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皇上您真龙护体,自然不忌讳这些,但太子……”舒贵妃低下头,不敢再往下说。
“但说无妨。”启献帝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太子未必是真龙。”
舒贵妃立刻跪下,面露惶恐。
“臣妾不敢妄论国家大事,请陛下恕罪。”
启献帝亲自把人扶起来,心里也在嘀咕。
太子自幼资质平庸,平心而论,绝担不起一国之君的位置。但他因为一己之私,愣是生生顶住了朝堂压力,罔顾众大臣力捧宁王做储君的建议。
他多方寻访名师重臣,悉心教导培养,摆明了有意传位于这个儿子,可那小子着实是太过不争气。
后来久而久之,有些老臣看懂了他的心思,渐渐地,也便不再提宁王继位一事,免得闹出兄弟阋墙的惨剧。
说实话,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文韬武略,确实是储君的绝佳人选,再加上娶了个颇有助力的妻子,就更有帝王之相。
当日宫宴,那么多宗亲都在,偏偏只有太子被邪祟缠身,这是不是意味着上天在暗示他,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太子根本担不起这个重任。
想到这里,启献帝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沉迷女色,毫无天分,且不思进取。身为一个父亲,他能做的都做了。
是不是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因为除了是一个父亲,他也是一国之君,有那么多家庭等着他的决策。
如果给子民们这样一位储君,百年之后怕是要被挖出来鞭尸的。
思及至此,他看了眼眉眼温润的舒贵妃。
“让钦天监进宫一趟吧,朕有些事想问问。”
舒贵妃点头应下,心里暗暗佩服陆夭这一步棋算得果然是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