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那件衣服是他看着陆夭上身的,因为新婚,她还特意选了件娇嫩的藕粉罩衫。
而此时此刻这件衣服上的血已经被磨成了铁锈色,宁王感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个箭步蹿到内室,兜头而来的是氤氲水汽,混杂着好闻的茉莉花香。
下一刻,他便直直撞上刚刚沐浴出来的陆夭,温香软玉满怀。
他名义上的王妃只穿了件白色寝衣,一头柔软长发垂在身体一侧,还在滴水。
水珠带着湿气,把衣服打湿了,薄薄贴在身上,衬得腰细腿长,胸前更是山峦起伏。
离得太近,他甚至能感觉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
这个意外,让彼此都愣住了。
宁王毕竟练武出身,快人一步背过身去,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紧绷。
“听孙嬷嬷说你伤了?”
陆夭前世也不是没跟宁王坦诚相对过,但重活一世,两个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伙伴距离,这么直白地让人看到出浴,也觉得有些尴尬。
“没有,那血是别人的。”
其实刚才惊鸿一瞥,宁王已经发现她身上没有明显外伤。
闻言觉得放松了一些,于是出言也显得随意起来。
“王妃早晨说去陆侍郎家帮人解决外室问题,本王还以为闹出人命了。”
陆夭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也跟着开玩笑。
“若是我真搞出人命了,王爷管不管呢?”
宁王冷哼一声。
“可着这堂堂大楚,你就是搞出天大的事儿,都有本王给你兜着。”
两辈子,他替她兜过太多事,所以现在轮到她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了。
陆夭看着那个俊逸的背影,用了全身力气忍住才没有马上扑上去,她还不能吓到他。
“嗯,我素来是个爱闯祸的,那就在这先提前谢过王爷啦。”
*
跟宁王府相比,太子寝宫显然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
“啪”地一声,陆仁嘉脸上挨了重重一耳光。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是让你去请宋夫人吗!你就这么个请法?”
陆仁嘉满心委屈,她只是让下人去动了点手脚,想说把定国将军家的马车弄坏,自己再出面相助,落个现成好人。
想法很美好,谁知道那宋夫人竟然半路发动起来,她还没赶到,人就已经被宋将军接走了。
“听说宋夫人把孩子生在了半路?”
陆仁嘉面露难色,她也不清楚,只是听派去的探子回报,似乎有个女医给宋夫人在车上接了生。
“那宋尧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他要是查到是你对他夫人的车动了手脚,你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陆仁嘉也慌了。
“那现在怎么办?”
太子虽然厌憎她,但二人现在同属东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是忍住厌恶,皱眉叫过心腹。
“去查查,宋夫人是不是母子均安?再去看看那个救人的女医什么底细,能不能拉拢成我们的人。”
陆仁嘉立刻露出谄媚笑容。
“太子高明,把女医拉拢过来真是一步绝好的棋。这样一来,那宋将军非但不会跟我们为敌,还会把太子当成救命恩人。”
太子被吹捧的也有些得意。
“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还得看我!”
*
宁王府里
因为错过邀约,陆夭特地给侍郎夫人秦氏写了封信,又单独准备了一个小盒子,托王管家把东西带到侍郎府。
宁王有些好奇。
“那里面写什么?”
“教她怎么解决外室问题。”
“你还懂这个?”宁王挑高眉毛,“难不成给她点毒药,让她把外室毒死?”
陆夭摇摇头。
“那是下下策。毒死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除非和离,否则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行。”见宁王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又解释道,“我给她开了药方,让她好好保养,改变别人不如提升自己。自己变美了,变好了,即便男人不回头,那股自信也足够维持她好好过日子。”
宁王若有所思点头,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此时,孙嬷嬷端着一大盅补汤匆匆送到正房。
虽然那血是别人的,但她还是坚持要补一补才安全。
陆夭止住话头,心安理得地喝着热参汤。
宁王也被孙嬷嬷塞了一碗,他喝了口,又放下。
状极无意开口:“你今天究竟去干什么了?弄这么狼狈。”
见陆夭抬头看他,又急急忙忙解释。
“我就是要替你兜着,也得提前知道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吧?”
陆夭抿唇,带了点小小的得意。
“我今天非但没惹事,可能还帮了王爷一个不大不小的忙。”
正说着,王管家走进来,称定国将军求见。
宁王诧异挑眉,宋尧那家伙跟自己素来不对头,以前在军营跟着老护国公的时候就经常掐,平时等闲不会来往。
他主动上门,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眼。
王管家一眼看穿了宁王的心思,于是又解释得详细了些。
“宋将军带了重礼求见。”
宁王冷哼一声:“他倒是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估计是有事相求。也罢,相识一场,那就带到偏殿,晾他一会儿我再过去。”
“宋将军说他不找您。”王管家表情为难,斟酌再三才开口,“他登门主要是为了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