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献帝知道在口头上讨不到便宜,于是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明日便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你怎么看?”
陆夭腹诽,你出的主意你问我?
但嘴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回道。
“朝堂之事,皇上应该问问王爷才对。”陆夭故作羞赧地摸了摸鬓角,“我们府上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启献帝手里的明前龙井险些洒出来,听听,这就是睁眼说瞎话,她一个人明明能当一整个府的家,却偏偏在这儿说便宜话。
“老三到时候若不能找出真凶,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他?”
“您问我的话,我觉得您应该嘉奖王爷。”陆夭振振有词,“毕竟不眠不休三日,连家都不要了住进宫,就为一个从一开始就知道破不了的案子,忠心天地可鉴。”
启献帝被她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惊呆了。
“你不是说朝堂之事要问你家王爷吗?谁刚刚说的,女主内?”
“是我没错,您刚刚提的涉及我家王爷的安危,自然也属于我要管的范畴。”陆夭气定神闲的样子颇有几分讨打的架势。
启献帝叹口气,心里涌起一点老怀安慰的感慨。
母后虽然没能看到她小儿子娶亲,但日后九泉之下,他至少可以毫不心虚地说,自己阴差阳错帮老三找了门好亲事。
“老三这回该高兴了。”启献帝自嘲地摇摇头,“太子中毒,他也算不战而胜。”
提到敏感话题,陆夭收起刚刚的随性,说话也变得谨慎起来。
“王爷志不在此。”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您如果能保证百年之后,新君不会为难我们夫妇,他甚至现在就能带我退居洛城。”
启献帝轻笑一声,没有回话。
大殿里弥漫着沉默,但陆夭却并不觉得尴尬,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启献帝思考之后的结果。
就算没有太子,宁王大概也未必是他的首选,所以这一刻很微妙。
“如果我把储君位给老三,你有没有办法救太子?”
陆夭的心狂跳起来,但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之前就说过了,除非全身大换血,但我并没有把握。”她顿了顿,“哪怕您许诺储君的位置,我也做不到。”
启献帝直视陆夭的眼睛,陆夭也直视回去,二人这么大眼瞪小眼半天,启献帝知道她十有**说的是真话。
“若是一定要你一试呢,有几成把握?”
陆夭想起前世璇玑子曾经提过,他有给人全身换血的经验,那是个小姑娘,自幼被毒草喂大,算是个药人。
当时因为没有很在意,所以印象也不太深刻。只记得最后那小姑娘人活了下来,但前尘旧事都不记得了。
看眼下的意思,启献帝是准备死马当活马医了,自己没有退路,只能让他知道难度有多大。
“一成不到。”她实话实说。
启献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颓然下去,他沉吟半晌才开口。
“试试吧。”
意料之中。
“若是太子殿下中途不幸离世怎么办?”陆夭觉得丑话必须要说在前面。
一个茶碗在地板上炸开,上好的明前茶溅到陆夭的绣鞋上,但她丝毫不为所动。
“陛下三思。”
许久,启献帝才艰难吐出几个字。
“若真如此,那就是他的命。按你的想法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