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满腹委屈,明明是你让我说的。
薛玉茹的心沉下去。
催情香这种事涉及操守问题,真的可大可小,如果事情闹大,很可能牵涉到子嗣自己怎么会误上了这艘贼船。
“这怎么可能!”
陆仁嘉满脸被冤枉的样子,急急忙忙跪在启献帝面前。
“陛下明鉴,臣媳根本不知太医说的什么催情药,我从宫中带来的就是普通安神香丸,因为臣媳担心太子,夜不能寐,所以才需要这香丸助眠。”她拉住启献帝的裤脚,“这想必是被人调换了!臣媳腹中是太子的亲骨肉,所以定然多方觊觎。您是他亲祖父,可要替他做主啊。”
启献帝闻言一震。
陆仁嘉这话不无道理,她腹中这一胎关系各方利益,所有人存心陷害也不无可能。
之前就连皇后,不是都对她下了手吗?
陆仁嘉见启献帝面色松动,知道他把自己这话听进去了,赶紧又补充道。
“皇上您想,臣媳是孕妇,况且太子没来行宫。”陆仁嘉强忍住羞赧,“臣媳日日都跟薛大姑娘在一起,要此物也无用啊。”
薛玉茹心里暗骂她蠢货,面上却只能附和。
“皇上明鉴,太子妃这几日确实跟臣女在一起。”
但她很聪明地没有多说,以免后面皇上查出什么,自己脱不了干系。
舒贵妃见启献帝有所动摇,立刻接口道。
“太子妃所言极是,但她刚刚还说,这香丸是她自己从宫里带来的……”说毕意味深长地看看如柳,又看看陆仁嘉。
如柳立刻磕头如捣蒜。
“贵妃娘娘明鉴,那香丸真是奴婢从宫里带来的。这药在东宫的时候,太子妃就一直在用,娘娘来到行宫后会睡不安宁,所以特地命奴婢带来,以备不时之需。”
陆仁嘉难以置信地看向如柳。
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这催情香丸明明是自己贴身收藏,等闲不敢拿出来的。
别说带到行宫,就是在东宫她都没有轻易示人,只有回娘家的时候才用过,还是为了跟仲仁幽会。
想到这里,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如柳这丫头坑了!
难怪太子疯傻之后,她主动给自己磕头认错,还说愿意做回婢女,侍奉自己膝下。
因为一时心软,再加上多年情分,也就答应了,没想到这死丫头一直记仇,居然在这里坑了自己一把。
舒贵妃在心底无声笑笑,这是窝里反呢,那她不推一把就说不过去了。
“也就是说,太子妃在东宫就经常使用这些香丸咯?”
言外之意,陆仁嘉平日行为就不够检点。
就在此时,周总管匆匆跑进来,环视四周之后压低声音道。
“龙鳞卫在围场西边发现了羊踯躅的痕迹,他们将这附近可能接触到马匹的有关之人都做了排查。”说毕看了看众人,才缓缓道,“最后发现西苑一带,只有太子妃在住。”
陆仁嘉赫然瞪大双眸,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她吗?
“皇上明鉴,臣媳真的没有理由这么做啊,我肚子里怀着太子的孩子,何苦去趟这趟浑水呢,宁王妃伤了,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吧?”
“如果你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太子的呢?”
这句话如一颗惊雷,将满屋人炸得不知所措。
众人回头望去,见陆夭站在门口,平日精致俏丽的宁王妃此刻显得有些灰头土脸,唯独一双眼睛熠熠生光。
她身侧的宁王面色和唇色皆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受伤失血过多。
“老三伤了?”启献帝颇感惊讶,普天之下,能伤到他这个弟弟的人并不多。
陆夭看也没看启献帝,径直走向陆仁嘉。
“太子妃说,自己没有下手的动机和理由,但如果王爷被刺身亡了呢?那你腹中之子的身价就倍增了吧?”
屋里登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宁王妃也太敢说话了,这不就是说,太子妃为了皇孙能顺利成为储君,密谋刺杀宁王吗?
但问题来了,明明惊马的是宁王妃,怎么受伤对象又变成宁王了呢?
启献帝也整肃了脸色。
“老三媳妇,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夭回神深深施了一礼。
“回禀陛下,王爷和我被神秘刺客追杀,掉落悬崖,险些丧命。策划这件事的人算准了我会惊马,而王爷会深入密林去追马,所以才派人埋伏于此。”
“但那也不能说明,这就是我干的啊!”陆仁嘉声音拔高,“即便宁王得势,皇孙也能平安顺遂长大,我何苦要冒这个险?”
“但若是你不满足于此呢?你需要这个孩子登上更高的地位,这样才能掩饰你犯下的错误。”
陆夭露出这一整晚的第一个笑容,但陆仁嘉却莫名觉得不寒而栗,果然下一句就听她道。
“因为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