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而至的陆夭和月儿对视一眼,皇后的意思是她相中了钱落葵做皇子妃吗?那徐采薇岂不是陪衬?
钱落葵心底也是一惊,出口的话愈发小心谨慎。
“能得娘娘青眼,臣女不胜惶恐。”
皇后静默片刻,忽然转了个话题。
“听闻钱小姐自幼失恃,能出落得如今这么好,真真儿是不容易。”她伸手牵住钱落葵,“好在现任钱夫人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人,日后至少能替你张罗一门好亲事。”
隐匿在大树后面的陆夭微微蹙眉,皇后这是在提点钱落葵是丧妇长女,想找门好亲事只能靠薛玉茹施舍。
果不其然,钱落葵被身为皇后不该有的这份热络和赤忱打动,面色有些踟蹰。
陆夭心下唏嘘,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本身就是再聪明,遇到婚嫁这样的终身大事,也是进退维谷,拿不定主意的。
自己当初不就是这样?
皇后拍拍钱落葵的手。
“本宫和钱小姐一见如故,若是日后有缘常相伴,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这话较之刚才又多了几分直白,未及钱落葵有所反应,皇后忽然放开她的手,未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园子四时盛景,钱小姐平日大概也没甚机会欣赏,别让本宫坏了你的雅兴,自己随性转转吧。”
说毕转过身往前走,钱落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躬身相送。
皇后身影很快消失在白玉桥对面,钱落葵思维则有些涣散。
虽然明知这位皇后娘娘别有用心,但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瞬间被打动了。
钱侍郎不是个会替女儿打算的亲爹,薛玉茹这个继母虽有把柄在她手上,但到底不是生母,所以并非完全靠得住。
她对路子都倒是一腔热忱,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指望他开窍遥遥无期。
眼下这种境地,嫁入皇宫似乎是最好的出路。
“她好像挺愁的样子呢。”月儿远远瞧着钱落葵杵在原地发呆,“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陆夭在暗处见她踟蹰,却不准备做好人。皇后和皇长子这滩浑水,她没有掺和的打算。
“管她愿不愿意,横竖跟我们没关系,你又不想她嫁入药王谷。”
月儿闻言犹豫了一下,她对这位钱小姐确实没什么好感,但好容易有个死心塌地愿意嫁给师哥的,她不想错过这机会。
“我也没有那么不想。”她难得有了几分喟叹之意,“师哥早晚要成家的。”
陆夭闻言顿了顿,想起之前哈伦神秘兮兮跟她说,师伯和师姑可能有那么点儿不对劲。
当时不以为意,觉得哈伦那不靠谱的小子又在疯言疯语,但现在瞧瞧,似乎还真有几分苗头。
不知道是不是做媒这种事容易上瘾,反正较之刚才,陆夭立刻就有了些精神。
“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不成亲,师哥也能乖乖留在药王谷?”
月儿闻言眼睛一亮,那正好啊,这样她就能免受亲爹的叨叨了。
“师姐有什么好办法?赶紧说来听听。”
陆夭那句“你可以招婿”还没出口,就被不远处的景象堵了回去。
只见舒贵妃带着贴身大宫女,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见钱落葵站在桥下,径直冲她走了过去。
“这不是钱小姐么,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她一反之前对低阶命官女儿的轻忽,不但十分亲切,而且对钱落葵的仪容大加赞赏。
“钱小姐今日打扮得真是精致,比那日使节团宴请时更胜几分。”
钱落葵知道舒贵妃在后宫跟皇后分庭抗礼,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施礼。
“给贵妃娘娘请安,今日臣女是来赴皇后娘娘宴席的。”
皇后宴席意味着什么,彼此心中都了若指掌,舒贵妃却像不知情一样,笑眯眯又开口。
“想是皇后娘娘贵客多,不如这样,钱小姐随本宫走走?”
话是问句,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陆夭瞬间想起之前静王想求娶钱落葵的事情,不禁暗笑道。
舒贵妃跟皇后对上,这下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