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启献帝面沉如水,周遭所有人都感受到他正强行压制着怒火,所以连大气都不敢出。
江南水务本就是治理的重中之重,眼下得知水灾非但没有治好,还爆发了瘟疫,急怒攻心,刚刚已经宣太医,喝过一碗药了。太医说皇上这病要长期静养,最忌劳神,但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可能不劳神。
宁王那支赈灾队伍承载了朝廷全部希望,本以为过几日便能带来好消息,孰料先来的却是噩耗。
水旱灾害后最怕的就是瘟疫,启献帝熟读史书,没少看那些前朝瘟疫处理不好,尸殍遍野的种种前车之鉴。
往小了说,这是减损人口的天灾。
往大了说,很可能就是动摇国本的浩劫。
毕竟历史上因为瘟疫发生动乱的例子屡见不鲜,想到这里启献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看向地上跪着的乞儿。
“你所言属实?”
那半大小子哪里见过天子,早就吓得瘫倒在地,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
陆夭闻言走过去,微微俯身,低声道。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会有事的。”说毕看一眼启献帝,意有所指,“皇上是明君,只要你实话实说,绝不会为难你。”
那孩子得了鼓励,这才壮着胆子开口。
“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假话,让我……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启献帝捏紧手中的奏折,不知道在对谁说。
“那他们前方的奏折为什么不吐露半个字!”
这一句话,等于把宁王架在了火上烤,只差没直接说,他跟那群贪官污吏是同流合污了。
陆夭不慌不忙,低头温言问那孩子。
“瘟疫是什么时候的事?官府的人是否知道?”
那孩子努力回忆了一下。
“大概是五六日之前,我们村子突然出现了好几例,然后迅速蔓延整个村。知府老爷知道以后,就要把派人整个村子烧掉,我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
这话宛如一滴冷水落入滚油中,启献帝立刻炸了锅,拍案而起道。
“荒谬!他不过一个区区知府,竟然敢欺上瞒下,简直不想要脑袋了!”说毕看向陆夭,“地方官固然可恨,可宁王去了几日,迄今为止也没有半点向朝廷禀报的意思……”
陆夭轻笑了下。
“王爷去汴州之前,皇上不是没有派就近的官员充当御史去调查吧?我若是没有记错,至少有一位四品官先王爷一步过去了。”
启献帝微一愣怔。
“那又怎样?这不是老三玩忽职守的理由。”
陆夭耸耸肩。
“皇上派的人去了十多天都没有发现真相,王爷又不是三头六臂,到了就能知晓。按照常理,他必然是要先救灾才对吧?”陆夭振振有词,“况且俗话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王爷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汴州知府若是有意隐瞒,这一时半刻,他势必很难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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