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睁着空洞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石像一般看着外面流泻进来的一点点光亮。
曾几何时,她也指望着能托这位寄养在自己名下皇长子的福,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然而事与愿违,启献帝最后时刻还是放弃了她这颗棋子。
借着外面那一点点光亮,她看到自己的手骨瘦如柴,垂落的长发如枯草一般,她唇瓣翕合着,想喊狱卒,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外面还在讨论皇长子的婚礼声势有多么浩大,皇后冷笑,昔日一个区区侍卫,靠着寄养在自己膝下才得了嫡长子的脸面,现在说一脚踢开就一脚踢开了。
正想着,牢门被一下子打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有人丢进来个食盒。
“给你的,沾沾喜气。”
没名没姓,话音未落,就又把牢门重重带上了。
皇后脸上神色变得冷傲,仿佛要找回从前自己统率六宫的气场,她眼神瞥到中衣散落的腰带,又瞥一眼刚刚被丢进来的食盒。,冷笑了下。
是喜气还是晦气,现在还言之过早。
***
陆夭从东宫出来,便跟谢文茵在门口分了手。
该添的堵添了,该看的热闹看了,也意外收获了宣传自家新铺子的机会,她今日心满意足,所以决定不留下参加宴席,借口累了,就带着孙嬷嬷从角门方向走去。
横竖她是孕妇,也没有人苛求必须陪席到最后一刻。
陆夭走了两步,刚想说叫孙嬷嬷去前殿问问谢知蕴要不要一起走,就瞧见她心里想的那人正斜倚在不远处的拐角处,旁边是已经备好的车辇。
她拎着裙子,快步上前,急的孙嬷嬷在后面一迭声地喊。
“王妃,慢点,当心脚底下。”
宁王三两步迎上来,伸手将人牢牢稳住,嘴里不忘调侃。
“才分开两个时辰,就急成这样?”
陆夭嗔怪地瞪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孙嬷嬷,但见孙嬷嬷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假装没看见的样子。
“老奴想起来,太后那里还有几个昔日先皇后的补汤方子,刚好今日来了,就顺路去拿一趟好了。”说毕也不等陆夭回答,行了个礼,径直走了。
只剩下两个人,陆夭稍微自如了些,她挥手让轿辇也先走了。
“走走吧,不想坐轿子。在屋里闷了半日,散淡散淡。”
宁王什么也没说,只是替她把斗篷系紧了些。
两人沿着宫内的城墙散步,宁王顺势搂住她肩膀,帮她挡住冬日入夜的冷风。
“你怎么也出来了?”陆夭主动伸手握住他另一只手,却发现那手很冰,显然站了有一会儿了,“怎么不在里面等?”
“猜到你不愿意在里面多呆,索性早点出来等你。”
陆夭莞尔,抬眼看谢知蕴,却发现那眼眸里盛的全是自己。
她停下脚步,轻轻闭上眼睛,正要抬脚吻上他下颌。
就听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宁王杀人般的眼光投向来人。
王管家见状暗暗叫苦,怎么每次都是他这么倒霉,他努力忽略王爷的表情,赶在对方发飙之前开了口。
“王爷王妃,皇后在天牢里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