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浣儿听这话,就是要板上钉钉的意思了,未免更加着急。
“那就眼睁睁看着魏明轩跳火坑?”她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魏家坐拥两广,本就是天高皇帝远,也犯不上用儿子的幸福换取什么利益,何必着急成这样?”
陆夭心底暗暗称是。
“人家可能急着抱孙子吧。”她小心翼翼地将话题往谢浣儿身上引,“尤其是见过你之后,苏嬷嬷满意得不得了,立刻就修书回去,让魏府来人。说起来,也是怪你那天表现太好了。”
姑娘家没有不喜欢被奉承的,更何况陆夭这话半嗔怪半赞许,不是那种刻意奉承,更让人心头熨帖。
谢浣儿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唇角。
“将来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好歹得玩到一处去才行啊。”
陆夭慢慢点头,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俩这说辞都差不多。
“其实,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比如,你嫁他试试?”
谢浣儿疑心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重复一句。
“什么?”
向来古灵精怪的宁王妃整肃了脸色,一字一顿又重复一次。
“你俩只是名义上的亲戚关系,实际上八竿子都打不着。”她像个街头算命先生一样蛊惑着,“你瞧,你俩也玩得到一起,又互相不讨厌,两好并一好,不是皆大欢喜吗?”
宁王妃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在谢浣儿脑海中盘亘了很久,久到她晚上躺在枕头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后来迷迷糊糊阖了眼,稀奇古怪的梦层出不穷。
一会儿是她爹指着她鼻子,大骂姑娘家家不知道廉耻,连自家外甥都不放过。
一会儿是王家大小姐,凉声讥讽:“郡主好歹也是大家小姐,怎么沦落到这地步,巴巴儿倒贴我夫婿?”
最后出现的是魏明轩,他还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看向她的时候带了几分与众不同的神色。
“你想嫁我吗?”
谢浣儿一个激灵,猛地惊醒过来,她的床正对着花窗,六角雕花的精美画框旁的灯盏还没熄灭,梅瓶里孔雀翎的花纹像只眼睛,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她觉得有些别扭,于是翻身下床,准备将孔雀翎调换个位置,刚要探手出去,就见窗棱上挂的风铃轻颤,激起一串簌簌的响声。
然后下一刻,窗户外响起了急促的敲窗声。
谢浣儿吓了一大跳,宁王府的戒备应该是整个都城数一数二的好,怎么还有宵小?
结果就听外面有人压低声音叫道。
“快开窗啊,你想让我被守卫逮个正着吗?”那声音分明是魏明轩。
谢浣儿人还有点发懵,但身体却下意识伸手把窗子拉开,外面那人利落地跳进来,并顺手把窗子关上,动作一气呵成到仿佛做过许多次一样。
谢浣儿仿佛不认得他了似的,定定瞧了半晌才开口。
“你翻墙的本事倒是很高明。”
“这不重要。”魏明轩摆摆手,“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谢浣儿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她面前晃,朝窗外瞧了一眼。
“你是怎么进来的?王府戒备那么森严。”
“都说不重要啦。”他顺势在她床边的花梨木椅子上坐下,见谢浣儿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这才不情不愿道,“他们府上后院有个专门供泔水车出入的门,我就混进来了。”
谢浣儿面露嫌弃,往后退了几步。
“所以你费这么多周折,就为了爬个窗?”
“爬字多难听。”他啧了一声,随即笑得有些无赖,“我是正儿八经开窗进来的。”
不论是爬窗还是翻窗,深更半夜跑到一个姑娘屋子里,着实太不合礼数了,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刚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魏明轩登时正色起来,他从椅子上起身,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别嫁到李家去!”
“你别娶王家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