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见谢文茵沉吟，怕她为难，随即又补了句。

“你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我叫小五过来也是一样，只是不那么相熟罢了。”

嫁了人之后谢浣儿便要跟着魏明轩回两广，届时上有公婆旁有族亲，要见面就不那么容易了。

思及至此，谢文茵轻轻叹了口气。

“我来吧，余生能见面的机会不知还有几次，就当是我做姐姐的送送她。”

是啊，出嫁从夫，她们这样能留在都城的还好。

像谢浣儿这样要随夫远嫁的，后面很可能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谢文茵这样识大体，陆夭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离别总是一件叫人不大愉快的事，她轻轻拍拍对方的手，姑嫂二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

知道那对姑嫂聊得势必插不上话，司寇索性跟着宁王出了厅堂之后，二人颇有默契一前一后往小书房走去，但谁也不跟对方先说话。

饶是见过这场面无数次，随身伺候的王管家仍难免在心底啧啧称奇，光靠意念就能交流，真不容易。

你说他俩关系不好吧，每每说到正事的时候都不用开场白的。

可你要说他俩默契吧，人前又着实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难不成关起门来私下好到不行？王管家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自家王妃带偏了。

前面那两位并不知道已经成了旁人猜测的对象，兀自进了小书房之后，司寇顺手就把门带上了。

尾随其后吃了闭门羹的王管家恍然大悟，果然如他所料，两人是私底下好啊。

宁王进屋也没迂回，直截了当把这两日陆夭的发现直接说出口。

“如今谢朗远征南诏，倒是静王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敢在近郊暗暗招募私兵。朝中也有些人跟他卖好，眼下尚且不成气候，不过倒是个隐患。”

司寇紧锁眉头，沉吟半晌才开口道。

“倒是疏忽了，回去跟宋家知会一声，军中事还是宋尧说得上话。只是不知道他屯了多少私兵。”

宁王没好气瞥他一眼。

“自然是够得上入刑才会跟你说，几千人总是有了，还有兵器和马匹。”

谢朗从都城防卫将士抽调了大半，眼下精锐不足一万。宋家军都在城外几十里的大营驻扎，一旦事发，远水救不了近火。

“若这事确定了，你预备怎么办？捅到皇上跟前去？还是出手阻止，扼杀在摇篮里？”

“那倒是大可不必。”宁王摇摇头。“非但不要阻止他，而且还得鼓励他成事。”

司寇挑眉，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那眼神明明白白就是：你有病啊！

宁王假装没看见他眼神里的意有所指，淡淡开口。

“若是这会儿抓他，以皇帝护犊子的性子，断不会重办。况且谢朗此去艰险，万一回不来，他总得留个退路。”说着冷笑一声，“但凡有一个儿子，他都不会愿意将皇位给我的。”

司寇鲜少听他用这个口气提及皇位，倒有几分不知如何接口了。

谢知蕴说的没错，此时就算认定静王屯兵，也不能扣上造反的帽子，再加上启献帝若是私心想维护，这件事十有**雷声大雨点小，不痛不痒就过去了。

正想着，就听宁王又开口道。

“所以就让他造反好了，最好逼宫到正殿。”说着勾唇，笑得邪魅，“皇兄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嘛，就让他死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