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护原配妻子亡故,续弦了一个姓秦的娘子,如今萧护不在家,这小郎来寻他倒是合礼。
但这小郎并非他们村的人,又还空手上门,父母依靠也已无。
他是不必也不多想冒着这冷寒天气,出去跑一趟他不爱登门的萧家的,两句话就能把人打发了去。
可他对这陌生小郎印象还不错,觉着他面相端正,说话有礼谦逊,又闲的无事还想与他多唠几句。
便好亲近的拉着祁北南问他的年岁,又问他是否读书云云。
祁北南自是捡着人肯帮他的说,报了年岁,又言:“母亲去的早,跟着父亲读书识文,已是预备要下场谋个童生考秀才,可惜家父病故,守孝不可下场。”
赵里正听闻祁北南不仅从父读过书,还有预备下场,眼睛立便亮了,心中更为好感。
倒也不怪他如此,朝廷看重读书人,予读书人的待遇丰厚,上行下效,老百姓自对读书人另眼相看。
可虽知读书的总总好处,能读上书前去科考的人却并不多。
今天下土地兼并严重,可不光是土地大宅舍握在权势之人手中,就连好的教书先生,书本笔墨亦然。
寻常老百姓家中即便宽裕有几个闲子儿,能送儿郎到私塾读两年书,会识字写字已是了不得,能有下场考个功名才学的屈指可数。
像祁北南这般父亲是秀才,自小耳濡目染受学的已是占了天时人和。
读书人越是难得不易,自然越是香饽饽。
“我那愚儿与你年岁相仿,正也在私塾中读着书,却是大不如你,堪才会些书文,几个字写得如狗爬,不知何时才有福气能得先生点头下场去。”
“里正过谦了,您辖管一村大小事宜,村子井井有条,令郎必是不会差。”
祁北南拍了个马屁,又道:“父亲生前教书授学留得些手书和字帖,说是于考试有所裨益。我与令郎年岁相仿是缘,若里正不嫌,待我安顿下来,开了箱笼赠于令郎,也好相互探讨一二书本。”
“何来嫌一说!若是能得秀才先生手书,我那愚儿谢都来不及。”
赵里正心中发喜,连假意客气推拒一下都不曾,立便应了声。
他虽是里正有些神通,可在一帮泥腿村汉中也难给儿子寻得些读书上的好物,祁北南无疑是投其所好送到他心坎儿上了。
赵里正一改方才的闲散,立起身,倒了茶水又端了自己的干食儿给祁北南用,让他歇歇脚就引他去萧家。
萧家这头,萧元宝见祁北南走了便放下扫帚突突跑去屋里,他站在里屋门前与秦娘子说外头来了那么个奇怪的小郎。
秦娘子理着她置办的年货,走去堂屋伸长脖子往外头瞧了一眼,鬼都没瞧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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