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心说,这个公安同志够狠的,这毛小子也是,服个软不就得了,没必要自己找罪受,心里说着,手上却动了起来,就这样连麻醉剂都没有,准备直接缝合伤口。
“放松,缝针不会很疼。”雷公拍了拍陈天朗的腿部,示意陈天朗放松,陈天朗深呼吸了几口气,点点头表示没问题,雷公把酒精棉夹起来,开始擦拭伤口。
看到那块酒精棉接触到翻露的皮肉,夏青都有种要闭上眼睛不忍去看的冲动,连周晓军也皱起了眉头。作为公安民警,他都有过伤了身子然后用酒精棉消毒的经历,自然知道高浓度酒精沾在伤口上会产生的那种强烈疼痛感。
可是酒精棉在伤口上擦拭,陈天朗的身体一动不动,连轻微的动作都没有,只能听见他用力咬着牙齿发出的“格格”声,一块酒精棉还没擦拭完,陈天朗的额头就布满了汗珠,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周晓军禁不住多看他一眼,这个少年让他觉得有点佩服了,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强的忍耐力。
雷公换了四块酒精棉才把这道伤口擦拭完,拿起勾剪,将肠线传入缝合针,开始了伤口缝合。
如果刚才的酒精棉消毒疼痛时间还算短,那么伤口缝合的疼痛就足够让人抓狂,一直没出声的陈天朗被针穿入皮肉时,忍不住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时,周晓军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是在鼓励他支持下去,还是在讥讽他充好汉。
至于夏青,早已经闭上了眼睛。
陈天朗饶是意志力惊人,可是被一针针的穿皮入肉,也承受不住,忽然,他抓住了按在自己肩头周晓军的手,抓得紧紧的,抓得快要箍出血来。
周晓军没吭声,任他抓着自己手,陈天朗的鼻息随着穿针走线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周晓军这时候突然问道:“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为什么要打伤对方?”
换做其他人,在这种情境下被周晓军突然发问,一定会乱了方寸,可是陈天朗咬着牙说:“不是故意的,是为了救人。”
就这样,一边缝合伤口,一边直接询问口供。
怪异的一幕出现在诊室内。
从头到尾周晓军问的都很仔细,陈天朗不得不转移注意力回答他的问题,期间,偶尔夏青还会夹杂两句,主要是帮陈天朗开脱责任。
当差不多审讯完毕时,陈天朗的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雷公用酒精棉擦拭了一下因为缝合伤口而冒出的血水,紧接着把最后一针缝好,将肠线熟练的打了个结,说道:“一会我帮你包上纱布,这几天多喝些猪肝汤猪血粥,补补气血就事啦。”
陈天朗点了点头,谢了谢雷公,突然又对周晓军说:“当然也要谢谢你才对。”
“谢什么?谢我抓了你?”周晓军睨了他一眼。
“谢谢你在缝伤口时审问我。”
“那是我的职责。”周晓军不冷不热。
“呵呵,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帮了我,帮我转移了注意力。”
周晓军掐掉烟,“现在可不可以走了?等到了派出所见了那帮人,我就知道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
“那当然好,我也想快点见到我的朋友。”陈天朗笑着说。
周晓军深深地看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