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终究是担心杨氏肚子里的那个,不能两个孩子都废了。只淡淡的说:“没什么事情瞒着我就好,你先回去吧。”
杨氏看都没看于珊,只给老太太行了礼,就扶着腰出门而去。
老太太看着杨氏的背影,越想越蹊跷,母女之间能有什么隔阂,竟让杨氏厌恶于珊至此。可于珊才六岁,又不是惹事生非的孩子,是绝对不会主动招惹自己的母亲的!那么,问题是出在了杨氏的身上。
想到这里,老太太叫过冬梅,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不在府上的这四年,府上可有什么大事?”
冬梅是静安堂的耳神报,府里的大事小事都瞒不过她,连哪一房的的远亲生了个六个手指的男娃这种事,她都能打听到。可因老太太并不喜静安堂里听到议论府上鸡毛蒜皮的琐事,所以,冬梅在老太太面前并不多嘴多舌,慢慢的,冬梅得了老太太的器重,升了大丫鬟。
因为府上众人也都知道冬梅是嘴严的,只要主子不问,人家让她保密的事绝对不会通过她的口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了,所以府里下人也乐得拿些小事交好冬梅。到最后冬梅都有了自己的消息来源,府里的事,倒是她知道的最清楚。
“老夫人,我知道而您不知道的事情,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夫人看的远,不像奴婢只盯着这后院。只不知老太太想知道的是哪方面的事?”冬梅站在老太太身后,边捶背边恭维老夫人。
“就你会说话。俗话说的好啊,见微知著,说不得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于府。”老太太说完看着转头看向冬梅。
冬梅也知道,知道的事情多了,难免被怕事的人惦记上。可她别无所长,只对打探消息有天赋,她没有春香、秋菊细心能在屋里伺候,也没有夏竹麻利能约束的住下人,若想出人头地,只能兵行险招。冬梅听了老太太的话,只当没听懂潜在的意思,说道:
“谢老夫人夸奖。可说句实在话,奴婢知道不就跟您知道一样,只要您想听,不管什么事奴婢必定知无不言。府上下人把话传到奴婢这,也是存了若是老夫人问起来,好有人帮他们递话辩解的心思,只是老夫人您甚少问奴婢罢了。”
老太太深深的叹了口气,承诺到:“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没人敢为难与你。眼下,你先跟我说说,老大家的究竟为何如此为难珊丫头?我原先只当是老大家的重男轻女,所以对珊丫头不够热切。怎么我出府一趟,情况竟严重到这程度。”
冬梅听了老太太的承诺放下心来,老太太言出必行,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冬梅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
“老夫人,大奶奶难为四小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五年前已经有了苗头。想来是当时您因气着大爷纳花姨娘进府彻底撇开府里的琐事,才不曾在意。后来我见您对四小姐比对别的小姐更亲昵些,奴婢还以为,您是清楚的。”
“我清楚什么?珊丫头早产,身子骨弱,一向安安静静的。我是喜静之人,在府上的时候,难免对她偏疼了些,怎的,竟因此给她带来难处不成?”
“老夫人多虑了。只是您也知道,长房先后生下了三位小姐,也就是徐姨娘的三小姐,大奶奶的四小姐和花姨娘的五小姐,三个姐相互相差也不过半岁。而要说大奶奶为难四小姐,却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冬梅见老太太没什么厌恶的表情,松了一口气。老太太向来不喜欢别人向她转述事情时带上自己的判断,只是,她实在替四小姐不值,也就多嘴了一句。
“这是怎么说的?”老太太大概也知道冬梅的心思,也不为难她,知道她这么判断总有理由,而老太太自信她也不是容易被下人一句话就左右判断力的人。
“您离府不久,大奶奶说夜里身上不舒服,竟时时见红,正巧一个仙姑主动上门,驱神弄鬼了一阵,给四小姐批了命……说……”
“那尼姑到底跟老大家的说的什么?但说无妨,我不会因此事怪罪你。”老夫人听冬梅支支吾吾的,直言道。
“是,那仙姑说:四小姐是恶鬼转生,克母之命,因夜里阴气重,大奶奶被小鬼缠身,所以才会见红。”
“荒唐!”老太太听了这话,一拍桌子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