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半抬了头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走错了路,立刻急得快哭了,含糊道,“我不是,我……我是大渊……”
旁边一个有眼色的人赶快上来圆场,陪笑道,“太子爷,看服色他是大渊那边的人,放他走吧,陈玄明那个愣小子可不是个讲理的人,咱们犯不上惹他。”
贺云海拧着眉想了想,觉得那个黑脸小子的确不好惹,再说齐朝和大渊素来交好,也犯不上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于是不耐地挥了挥手,“滚,快滚!”
那小侍卫口中道谢,伏身给贺云海施礼,他和贺云海本就只隔着两步之距,伏身行礼之时,他的袖子就拂到了贺太子的袍角。
大渊的小侍卫脱了险,慌慌张张地走了。贺云阳此时正好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影,又听太子还在那边絮絮叨叨地骂着“走路不长眼的蠢货”,顿时为太子捏了把汗,他当然知道那人才不是什么蠢货,而是一等一的鬼灵精。估计太子是要倒霉了。不过到底太子要倒什么样的霉,他还真想不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在湖边忙碌的人都看到了一场好戏,一场匪夷所思,有些诡异的好戏。
正午时分,天边忽然飘来一朵奇怪的云,一朵棕黄色的云,就从人们的头顶飘过,还发出震人耳鼓的“嗡嗡”声。
“是马蜂!”“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马蜂?”“它们这是要还哪儿飞呀?”人们发现那朵云的真相后,忙不迭地躲避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马蜂用实际行动解释了人们的疑惑。这一大朵马蜂形成的云,嗡鸣着,只向齐朝的营地飞去。
齐朝营地的人见到马蜂群袭来,开始也准备跑,后来目瞪口呆地发现,他们根本不需要跑,因为,这一大群马蜂只有一个袭击的目标,那就是他们的太子爷。
一个人的身上瞬间披上一件马蜂外衣的情景甚为奇异惊悚,太子的惨叫和蜂群的嗡鸣产生的混音更有吓人的效果。贺云海在地上翻滚惨叫着,两只手根本忙不过来,又得在身上胡乱拍打,又得捂着脸。可无论他怎么拍打怎么翻滚,一只马蜂也不肯离开他的身体。它们对他的同仇敌忾,就像是对付一只刚刚偷吃了蜂蜜的狗熊。
目睹这番情景的旁观者们在最初的惊诧后,就津津有味地看起热闹来。这两天,齐朝太子贺云海的盛大排场和狂妄据傲实在惹人厌烦,现在见他如此狼狈,王孙公子们虽然自恃身份,不能拍手称快,但负手看戏总是可以的。
“三皇子,你看这怎么办啊!”太子的随从们此刻才想起还有个很有本事的三皇子,纷纷过来讨主意。贺云阳蹙眉犹疑,对付马蜂的办法他当然知道很多,可这些马蜂是有来历的。“打蜂还得看主人”,他可不想陈天景生他的气。但是现在要不拿出个主意来,日后可能又有麻烦。
“你们拿块毯子来拍打拍打,应该能把马蜂赶走了。”
诡异的是,这些马蜂似是懂得人类的意图,几人刚拿着毯子靠近,太子身上的马蜂外衣就分出一层,直袭向那些没安好心的人,但并不叮咬他们,那些人一散开,它们就又回到了太子身上。
贺云阳悚然,不知那丫头是用什么法术驱策这群蜂。可是,她别玩过了,要是太子让马蜂蜇死了,自己回去怎么交代!
天景当然有分寸,片刻工夫,马蜂外衣就从太子身上脱离,嗡鸣着飞走了。贺云海性命无虞,只是,现在连他亲娘都很难认出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