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雪一挑眉,“看你要问什么,再考虑考虑告诉了你,那丫头会不会來和我吵闹。”
“这些话我问过天景,她不肯跟我说实话,今天我再问你,估计站在徒弟的立场上,你也不会告诉我实话的。可我,就是还想再问问。”
贺云阳怔怔看着对面石壁,“两年前的正月十五我和天景认识,那天我在大渊的昀城看灯。天景也出宫來看灯,她迷路了,乱跑乱跑的,就遇见了我。她在我身后哭着喊‘狐狸,狐狸’。当时我正好戴着一张狐狸面具,我很奇怪,为什么她在我身后,就知道我戴的是狐狸面具呢?后來我想,她可能认错了人,也许她想找的人就戴着狐狸面具,可是最近,我忽然想通了……”
翊雪奇道,“你想通了什么?”
“我想通了,她当时叫的也许并不是狐狸,而是一个人的名字。但因为她的脸上扣着一个厚重的虎头面具,声音发闷,她又在哭,语声就越发含糊,使我听错了。姐姐,你能告诉我她叫着谁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翊雪转开眼不与他对视。这个少年的眼睛太美太深,即使沒修习过瞳术似乎也有摄神之力,“兴许她叫的是某个侍卫的名字吧?”
“也许吧,”贺云阳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但也不再纠缠,又说道,“天景的性格的确很古怪,有时她说的话让我完全听不懂或者不能理解,比如说她一点儿都不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说能活到而立之年已经很长了,还说她的这条命是偷來的,什么时候沒了也无所谓。这哪里像十几岁的女孩儿说的话。她有几次和我吵架,会突然情绪失控,哭得好伤心,那时对我说得话就更怪了,就像我和她已经认识了好多年,相爱了好多年,又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可我明明只认识她两年而已。上次我问她在她情绪失控时把我当成了谁……”
“她说沒把你当作谁,你就是贺云阳!”
他惊诧,“你怎么知道?她就是这么说的,一个字都不差。她和你说起过吗?”
翊雪白了他一眼,“她当然不会跟我说这个,但她是我教了十三年的徒弟,她的行事和说话我会不了解吗?贺云阳,你太聪明太执着,优点缺点都是这个。遇到大事聪明执着是优点;可是对这点小女孩的心思你非要想那么明白干吗?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她说你是贺云阳,你就是贺云阳,她就是陈天景,你们好好的在一起。这么简单的事,你自己偏偏要把它想复杂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年轻人,聪明太过即是笨,明不明白!”
贺云阳发了一会儿怔,起身长揖为礼,道,“多谢姐姐教诲,我明白了。我和天景在一起,过好现在和将來就好,至于从前如何无需去想,既然她的从前里沒有我,多想是沒有意义的事。”
翊雪拍手称赞,“你这孩子的悟性,实在胜过我那徒弟太多。唉,可惜我先遇上了那个丫头,不然我收你做徒弟,省心省力,事半功倍,多好!那像我现在还得为徒弟操心,她还不领情。你等一等,我拿些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