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阳绕着她打转,不时在她身上刺一针或点一指。天景大汗淋漓,空气中渐渐弥散开淡淡桃香。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贺云阳把她抱出木桶,放进另一只里,继续重复刚才的步骤。空气中的桃香愈浓。
再过半个时辰,贺云阳把她捞了出來,放到床上去拉了帐子,叫人进來换水。小四带了几个弟兄进來抬木桶,抽着鼻子闻着桃香,可眼睛把整个房间都看遍了,也沒见到半只桃子。
水换过了两轮,前后共三个时辰,这一番解毒的过程才算结束。小四再进來收拾木桶时,几人齐齐皱起了鼻子,因为屋里的桃香已经浓到呛人了,呼吸都困难。可房里还是连个桃核都看不见。床上的帐子拉着,公子倚桌而坐,极为疲倦的样子。他不敢多话,和兄弟们抬了木桶,就赶忙出去了。
息河拿了一套白色的中衣进來,也被这古怪的香味呛得轻咳一声,正靠在桌边闭目休息的贺云阳睁开眼坐了起來。息河把那套衣服放在桌上,又说道,“隔壁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那位姑娘可以随时回去休息。”
贺云阳累得不想说话,只点了点头。息河出去了。他拿起衣服,走过去放进帐子里,声音明显虚软,“你把湿衣服换了。我们到隔壁房间去,这间屋不能住了。”
天景很累,身体疲惫地一动也不想动。神智意识却是清醒明净的,那一层蒙在脑子里的混沌魔障终于消失了。虽然疲倦,但她极是欢喜,三下五除二换好了中衣,又穿上自己的外裳,钻出了帐子。
贺云阳斜靠在床边等她。她凑过去揭了他的面具,他惨白得丝毫不见血色的脸吓了她一跳。他皱皱眉,从她手上拿回狐狸脸戴好,“在这里,不要随便揭我的面具!”
她哦了一声,怯怯道,“贺云阳,这次你损耗了不少功力吧?”
他无力地笑笑,“也沒多少,大概一个月就能补回來。”
他们离开那间桃香浓烈的房间,天景实在不明白,那种“春桃醉”为什么不用來做香料,而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再想想母亲那与世无争的明媚笑容,觉得母亲和这种毒实在太像了。
隔壁房间的布置也差不多,贺云阳摸摸她的头,“你先休息吧。我也得去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剩下的我再另想办法。”
他这话有些古怪,天景问道,“我已经好了,现在一点也不困了,还有什么剩下的?”
他叹口气,“哪有那么容易!你中毒太深了,解药只能化解大约七成的毒性。还有三成,那种解药和针灸都沒有用了,只能另想办法!”
天景有点懵,“可我已经很清醒了呀,也沒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那三成毒性如果不解的话会怎么样?”
他又摸她的头,“如果是身体正常的人,可能只会有点影响智力,变得有点傻或者反应迟钝。其实如果你也这样也不错,你本來就太鬼灵精,要是能傻一点反而就正常了。可是你的身体里还有那种古怪的寒毒存在,要是不把‘春桃醉’的毒性彻底化解开,这两种毒混在一起,可能不到一年,你的小命就难保了!”
他说完,迅速把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威胁道,“你敢说什么‘不要紧的我不怕死’试试!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有我在呢!”
天景躺在帐子里,意识清醒,一点睡意也无。她把玩着罗帐上的一缕流苏,想着贺云阳还想出什么办法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