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起来的时候,公子哥儿们这才真正理会到地铺的功效,扭腰的扭腰,捶背的捶背,一个个叫苦连天。
老汉大早起来煮了一大锅粥,蒸了好几十个馒头,又切了满满两盘子酱菜,这才把一群年轻人喂饱。临走时顾咏给了他一大锭银子,直把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回城的时候,秦铮和玉珠共骑一匹马,众人都还好,唯有李庚一直在旁边小声嘟囔着该雇辆车才是。
进城后众人都各自还家,顾咏与李庚送玉珠姐弟俩回医馆。才到巷子口,就看见吴氏开了院门冲着巷子里张望,瞧见玉珠一行人,吴氏拍着胸口明显松了一口气,却不急着迎上来,而是回头朝院子里喊了一嗓子,“秦大夫回来了,没事了。”
马上就有人从院子里冲出来,步履匆匆,衣冠不整。待看清那人的长相,大家似乎都呆了下,玉珠更是满脸惊诧,有点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郑公子?”
来人正是郑览,他穿了身靛蓝色的半旧长袍,下摆处皱皱巴巴,头发掉了几缕在额前,看起来十分狼狈。见了玉珠,郑览的脸上先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睁大眼又上前走了几步细看了,才忽然咧嘴笑了声,道:“你无事便好了。”说着,又朝顾咏和李庚看了一眼,目中闪过一丝黯然,没再说话,匆匆地走了。
玉珠略一迟疑,欲下马跟郑览说什么,却被秦铮拉住,“我们先回家,旁的都日后再说。”
院子门口,吴氏早已搬了火盆来,招呼玉珠从火盆上跨过去,说是去晦气。玉珠也依她所言,由秦铮牵着跳了过去,众人口中都说了些去晦气的吉祥话,一群人这才进了院子。
四邻们也都听说了,一窝蜂地过来看她,都被秦铮客客气气地打发了回去。
顾咏将他们送到家,也起身告辞,说是家里长辈还在担心。秦铮亲自将他送出了院门,倒是李庚有些不想走,磨磨蹭蹭地一会儿问玉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会儿又问她要不要请个大夫……玉珠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后来还是秦铮将他赶了出去。
虽说只离开了一天,可再看着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玉珠忽然有种恍如隔世感。医馆里有张大夫和吴氏帮忙,秦铮也向书院请了假,接下来的好些日子,玉珠便以好生休养为名,被秦铮守在家里不得出门。
才走没多久,顾咏忽然又折了回来,道是还有要事相商。进了屋,又吩咐秦铮将门关好,还请吴氏在院门口看着,说是若有人便高声招呼。玉珠见他难得的严肃,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顾…顾公子,你这是……”
“我若是不先告辞,李庚那小子绝不会走。”顾咏摇头苦笑,“这些事却是决不能在他面前说的。”他顿了顿,看了玉珠一眼,正色问道:“一会儿京兆尹衙门定要来问案,秦姑娘可想好了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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