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回道:“未曾,倒是问了少夫人几句。”
郑夫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倒是个知进退的。”想了想,又吩咐道:“二少爷那里暂时不要说,先看看再定。对了,少夫人晚膳用得可好?”
吉祥道:“奴婢方才去瞧过了,少夫人喝了碗番薯粥,又进了些果蔬,气色倒比先前好了些。”
郑夫人点了点头,道:“下去吧。”
第二日大早,玉珠便和秦铮一起上街买米面蔬菜,玉珠负责还价,秦铮则当挑夫。两人在街上的馄饨摊上吃过早饭,回到家已是辰时末。
俩人又洗又涮,很快将厨房整得有模有样。中午时,郑府果然没再派人送饭过来,玉珠做了红烧排骨,又清炒了根黄瓜,两人吃得十分舒服。
因早上买菜的时候,玉珠见那黄瓜新鲜青翠,十分可爱,就买多了些,除了中午炒掉的之外,余下的都悉数洗净了腌在坛子里。
过了两日,那黄瓜便好了,玉珠夹了两根切好,用小碟子装了,给郑少奶奶李氏送去。经过花园的时候,见百合花开得正好,便摘了一朵装在碟子了当摆盘。
因太医吩咐不能吃辛辣,李氏正是口味淡,那碟酸黄瓜正好合了她的胃口,难得中午竟吃了一整碗饭。到了晚上,她又让贴身丫鬟思美再讨一些回去。
玉珠见她喜欢,自不吝啬,忙又切了几根。
晚上这事儿就传到了郑夫人耳朵里,她是老人,到底谨慎些,忙让院里的李婆子去瞧。一会儿李婆子回来了,笑着道:“果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那瓜子腌过了,竟然还是青翠新鲜的模样,上头还装了朵儿百合花。少奶奶喜欢得不得了。“
郑夫人又问她那瓜子有没有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孕妇可吃得。
李婆子道:“奴婢拐着弯儿问了那秦姑娘,她说就光放了盐、醋一些调料什么的,让我不必担心。奴婢想着,她好歹是个大夫,这些禁忌总该知道的。“
郑夫人于是便不再多问。
靠着这一碟黄瓜,玉珠倒和李氏亲近了不少。
因着李氏年纪轻,又是头胎,心里头难免有些慌乱,如今有个小大夫总在一旁陪着,竟是放心不少。更难得的是,玉珠虽是个乡下姑娘,说话行事却极为规矩,见识也多,有时候李氏说起诗词歌赋什么的,玉珠竟然还能搭上两句,这让李氏又惊又喜,对玉珠更是亲近起来。
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听说这小大夫确有些本事,有些胆大的,就偷偷地去西院找玉珠求方子。
这天中午,秦铮正在房里温书,就听见外头有人轻声地唤道:“请问秦大夫在吗?”
秦铮赶紧放下书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婆子。其中一个浑身油腻腻的,头发上还乱糟糟地插着几根鸡毛,像是从鸡窝里爬出来的一般。
秦铮道:“我姐姐方才去街上买药了,马上就回来。二位婶婶快进来坐。”
那干净些婆子道:“既然秦大夫不在那就算了,我这妹子染了风寒,若是进了院子,过了病气给哥儿就不好。”
这几日气温陡升陡降,不少人都因此受了凉。秦铮虽素来身体好,却也让玉珠灌了好些药茶,说是要预防。
秦铮还待挽留,那两个婆子已然走远了。
不一会儿玉珠回来,秦铮便把今儿的事告诉了她。玉珠皱眉道:“会不会是厨房帮忙的刘婶子,她为人极好的,每回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总不忘了给我们送些来。”赶紧又换了衣服,去厨房找人。
还未进厨房的门,就瞧见脸色苍白的刘婶子佝偻着腰坐在外头的地上休息。玉珠赶紧上前扶起她,道:“刘婶,您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在家里头歇着。”
刘婶子见是玉珠,脸上顿时缓下来,轻声道:“厨房里一下子倒了好几个,大伙儿都忙得脚不沾地,我哪还能在家里头歇着。”
正说话时,厨房的林婆子也过来了,见着玉珠,又惊又喜道:“秦大夫您可回来了。”又朝刘婶子叹气道:“我方才借了董厨子的药方去药店买药,没想到慈云堂的好几味药都卖断货了,东城的济世堂和宝灵堂的药也涨了价,我钱没带够,只得回来取。可赶着秦大夫回来了。”
玉珠道:“林婶不用慌,刘婶子这病不碍事,不过受了些凉。只要听我的,连药也不用吃便能好。”
林婆子大惊,道:“秦大夫可是说笑,哪有不吃药便能治好病的,莫非秦大夫有法术不成。”
玉珠只笑了笑,并不说话。见刘婶子头上还沾了几根鸡毛,便伸手拿了一根下来,放到刘婶子鼻孔下晃了晃。只见刘婶子鼻翼动了动,随后“阿嚏——”几声响,竟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这这这…”林婆子目瞪口呆瞧着她俩,不知玉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玉珠甩掉手里的鸡毛,朝刘婶子笑道:“刘婶身上可舒服了些。”
刘婶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大讶道:“哎呀,这可真是神了,怎么打了几个喷嚏就打好了呢。刚才还手脚发凉连汗都出不出来,这一下子就冒了一身汗。”
玉珠笑道:“出了汗就好,刘婶你一会儿去厨房,用葱白、生姜煮水,再添一大勺红糖用小火煎好,趁热喝了,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儿起来就好了。”
“这便行了?”林婆子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玉珠道:“就行了!”
刘婶依玉珠所言煮了一锅葱白生姜水喝,又好好睡了一晚,第二日早上起来,竟大好了。众人听说后,都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