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拼命想要跳开这个话题,秦玉暖别过头,不想让冷长熙看到她脸上两朵火烧云似的绯红,却还是能感受到冷长熙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我……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秦玉暖低下头,若是让窦青娥或者秦云妆知晓自己半夜和男子私会,岂不是落了把柄给人家。
冷长熙点点头,只回了句“好。”说罢,只朝着树林伸出吹了个口哨,片刻,一匹雪蹄青骢马踏着月光驰骋而来,昂首嘶鸣一声停在了冷长熙的跟前,油光发亮的皮毛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蜡一样水滑无比。
冷长熙跃马而上,又将手伸给秦玉暖,面具已经不知何时重新戴在了脸上。
“上马!”
这里离宁王府有好几里路,骑马赶回去的确是最快的,可是……
就在秦玉暖犹疑的时候,冷长熙却已经自作主张地拽住秦玉暖的手臂,轻松地一托就将秦玉暖抱在了怀里,绕过秦玉暖黑得像浓墨一般还带着淡淡桂花香气的长发,冷长熙牵动着缰绳,满脸的得意。
秦玉暖拱了拱挤在冷长熙怀里显得有些尴尬的身子,小声道:“我坐后面就好了,坐在前面,马儿一跑起来,不好控制缰绳。”
冷长熙不可置否地“哦”了一声,继而淡淡地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慢慢地走,不让它用跑的。”
好吧,所以骑马是为了什么?
这种尴尬却温暖的时光似乎过得极慢,加上林子里静静的,只有虫鸣声和马儿偶尔踩断树枝的脆响。
冷长熙的怀抱,很温暖,冷长熙的臂膀,也很结实,这种让人有些迷眩的美好让秦玉暖有些出神,月色愈发明亮了,前头隐约已经可以看到宁王府建筑的轮廓。
一路无声,秦玉暖在最后终于开了口:“我能知道,表哥他……是怎么死的吗?”
终于聊到这个话题了,沈寻去江南打探的时候,建州苏家对苏成海的死都是绝口不提,更别说苏成海的死因了。
冷长熙顿了顿,语气愈发绵长轻柔起来:“就像十年前一样,那天,冷家军中了埋伏急需突围,子瞻因为和我八分像的样貌扮作了我的样子,吸引了敌军,救了我们剩下的所有人。”
短短的几句话,却说得很明白,本以为冷长熙就会这样戛然而止,谁知他继续道:“我本不想让他冒这个险,换做十八影卫任何中的一个能活下去的几率都会很大,只是可惜,包围我们的是赵回谨的残余队伍,赵回谨见过我的样貌,瞒不过他。”说着说着,素来冷情的冷长熙第一次流露出了一股惋惜,“子瞻是军中最负责的军医,也是我难得的知己,说到底,他还是因我而死。”
子瞻是苏成海在军中的化名,即便知道了他的真名,冷长熙依旧习惯用老名字称呼他。
这么多年过去,秦玉暖对苏成海的印象似乎仅仅停留在了五岁的时候,对于冷长熙的描述,除了惋惜和感叹似乎没有那般心如刀割,相比之下,冷长熙黯然的样子倒是勾起了她更多的感触。
“表哥牺牲一人性命却救了全军将士,四姑父知道了,也会替他骄傲的。”秦玉暖低声道,像是在劝自己,又像是在劝冷长熙。
“那么,”秦玉暖又问,“十年前,那个要杀你的黑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