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步水寒也上来了,他与南珠打过招呼,走到顾平林身旁站定。
“时候不早,”占人杰走出人群,“陶兄,不如我们开始吧?”
论道会规矩,由上次论道时的末座主持,然而时隔千年,多少前辈陨落道途,上次座中二十人,如今竟只剩了九位,念及此,教人怎能不生沧海桑田之感慨。上次的末座本是天机宗掌门胡因,因他百年前死于命劫,主持之职就落到了第十六名真水剑宗长老陶余生身上。
陶余生已须发尽白,腰背略佝偻,他此时也是满心酸楚,苦笑着上前:“老朽这次并不参与论道,只是来为诸位助个兴罢了。”
真水剑宗自水中悟剑道,也曾是修界大派,哪知千年后,昔日大派竟没落至此,如今的剑宗包括陶余生在内只有寥寥三位内丹大修,弟子越来越少,规模甚至比灵心派都不如,着实令人唏嘘。
顾平林暗叹。
任谁都能看出,陶余生寿数将尽,论道于他没有意义,真水剑宗最大的问题是人才不继,但愿自己有生之年能为灵心派多觅几位可造之才。
陶余生微微闭目半晌,又睁开,侧身让路:“论道,不以修为论高低,请诸位凭道法自取宝座,也尽可一争。”
众人都朝石座看去。
两排石座空空,时有小花飘落,并无任何异常。
再看陶余生,陶余生只是摸着胡须默默地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云镜的存在让论道会变得万众瞩目,大部分修者都顾忌身份,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被人笑话。
占人杰笑着对飞剑宫宫主玉无学道:“玉兄请?”
两人都参与过上次的论道会,对陶余生的本事很清楚。然而玉无学的神色并没有占人杰这么轻松——飞剑宫乃八大派之首,上次长老方中元夺了第一座,然而飞剑宫这些年运气并不好,两百年前方中元陨于命劫,五十年前又折了王邕,新晋的内丹大修只有一位,反观玄冥派,虽然也折了两位大修,新晋的却有两个,实力直逼飞剑宫,更重要的是,他们上次排第三的院主云鹤还在,此番大名鼎鼎的飞剑宫极可能会面临一座未得的尴尬境地。
“承让,”玉无学却不能当众输了气势,朗声道,“纯阳之道,剑仙之祖。”
说完,他便举步走向左边第一座,一拂道袍坐下来。
占人杰也不知是哼了声还是笑了声,慢步踱到左边最末一座前:“老夫天赋有限,且暂坐片刻,这论道之事还是有劳云院主吧。”他上次并没有座位,此番论道也极可能被挤下去,所以才说“暂坐片刻”。
云鹤是玄冥派正阳院院主,脾气硬得很,暗合了玄冥派剑术的霸道路子,造诣比掌门占人杰更高,他本不是谦虚的性子,闻言哈哈一笑:“掌门之令,岂敢不从?玄之又玄,道法其冥。”说完走到右边第一座,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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