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太太,那周九娘说了,孩子的痘疹出得差不多了,如今就等着结痂。因他一家人吃用很是俭省,团哥儿好些日子没吃上肉,馋得慌,听人说国公府有不花钱的流水席,他们便过来了。”
刘宝善家的答得很周全,显然是备细打听过消息的。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眉头仍旧皱着:“人安置下来了?”
刘宝善家的小心翼翼地道:“回老太太,奴婢斗胆,叫人把最西边儿的客院给收拾出来了,那地方一应都是全的。”
“西边儿的客院?”许氏插口道,面上有着凝思之色,旋即恍然地“哦”了一声:“原来是那里。”
她的眼风飞快掠向李氏,眼底深处有着一丝未名的情绪,颔首道:“那一处倒还僻静。”
国公府最西侧的客院,其实是用来应付穷亲戚的。
每年登门求助的亲戚总有那么几起,那院子便专拨出来给他们住,虽说是客院,又有一道门儿连着国公府,但那道门儿常年铁将军把门,出入皆要从临街的那道门户。
从那边儿的大门进出国公府,还得绕到隔着两条街的角门才行,确实很是“僻静”。
刘宝善家的悄悄抬头,看了许老夫人一眼,又低头小声地道:“东首的秋梨院也正空着,奴婢也叫人收拾出来了。”
停了停,语声更低:“如今就等老太太的示下。”
她这是做了两手准备,西边的客院僻静偏远,而秋梨院虽然也偏,却是在主宅里的。
周家三口住东还是居西,是放在眼前还是先行隔开,要看许老夫人的态度。
许老夫人微阖双目,似是盹儿着了。
许氏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去瞧李氏。
李氏仍旧维持着方才的坐姿,这屋中的一切声音与响动,像是都已经离她远去。
“就把人安置在西院儿吧。”良久后,许老夫人睁开了眼睛。
刘宝善家的忙应是。
许老夫人慢慢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神色疲惫:“至于服侍的下人,你先问问府里哪些人是出过痘的,再从里头挑几个稳妥的过去。再,明儿你拿着我的帖儿,去寻那擅小儿症的大夫来,给团哥儿好生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