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上回三司会审紫绮案后,每有此类大案,元嘉帝便很喜欢点他们三个的名,似是觉得,这三名臣子与神探陈大姑娘在起,能破奇案。
“拿过来给朕瞧瞧。”元嘉帝淡声道,视线一瞥,见裴恕跨进棚中,遂将手一摆:“免礼。”
陈滢忙回首,恰撞进一双关切的眼眸。
不大的眼睛,瞳仁剔透,满满皆映着她。
她微眄了眸子看他。
他著一身玄袍,勒眉斜挑、漆发若裁,腰间环一根银纹革带,扣骏马腾云银搭袢,越显得蜂腰猿臂、修挺健拔。
见她看过来,他向她一笑。
很温柔、很妥切的笑,像在告诉她:我在这里。
陈滢便弯了弯唇。
他在这里,果然很好。
“嗯哼”,曹子廉用力咳嗽一声,不冷不热的视线,如两枚小型探照灯,扫来扫去。
陈滢望他一眼,神色不动,回身立好,裴恕却是满不在乎,朝他瞪瞪眼,单手虚按腰畔,如若扶剑,一脸地匪气。
曹子廉沉着脸,甩了甩袖子,嘴角轻撇。
未婚夫妻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可惜元嘉帝没当回事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摇了下头。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这是改装过的驽,很少见,两头皆可发动。”前头再度传来徐元鲁的声音,他立在案前,向元嘉帝介绍凶器。
那是一只精驽,头前尾后,置于大案。
陈滢上前几步,细细打量。
乌黑油亮的驽身,线条流畅、工艺精妙,带着匠人手制的美感,前后各有两个卡槽,前端卡槽阔长、后端卡槽则细小。
徐元鲁以线香为例,逐一演示道:“陛下请看,这位于前端的卡槽,可驾设两支五寸半长的箭支,而后端的小卡槽,箭支长度则为两寸半。”
他轻轻绞动机簧,驽机发出“咿哑”之声,铁簧缓缓缩回卡槽低部,“卡”一声绞死。
他拿起四截线香,长的两根置于前端,短的则嵌入后端,严丝合缝,显是丈量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