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形伟岸,面貌却平凡,著一身织锦玄袍,腰畔挂着的玉三事儿光泽柔润,一望而知是上等货。
“我寻你去屋里坐坐。”男子笑得有些暧昧,踏前几步,与那女子并肩而立。
女子“咯咯”笑起来,抬起微显粗糙的手,掩住红唇,丑陋的伤疤扭动着,颇是可怖,然那眉眼却绮丽,两下里相合,竟有种奇异的媚意:“爷有娇妻美妾相伴,又有痴儿稚子承欢,何时竟想起婢子来了?”
绯红暮光点亮她眼眸,那眸心亦是艳丽的绯色,似在她眼中同时升起了两枚荧惑星,妖冶而又瑰丽。
男子被这双眼勾着,目中焰苗大炽,当下伸手欲揽。
只是,那只被锦衣包裹着的、保养精细的手掌,将将伸出一半儿,却又停在了半空。
“有什么话儿,咱们回屋说好不好?”男子飞快收手,语声急迫,神情难耐,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上回时辰太短了些,委实不得尽兴,我憋了好些天了。所幸今儿他们都去外头赴宴,家里头又没个人,你也由得我一回,叫我尽了兴再说,可使得?”
口中说着求欢的暖话,可说话时,他却朝后退了两步,复又旋身四顾,神情竟是惶然:“这里太空阔了,那林子如今也是枝繁叶茂的,万一有谁路过,咱们瞧不见人,人却能瞧见咱们,若再是个口快的,把话传到夫人耳边,我还要编谎话去圆,多不好?”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那女子,目中又是渴望、又是焦切、又是担惊受怕。
那女子却恍若未闻,只怔望着湖水出神,良久后,方答非所问地道:“今年的花儿,又已经谢尽了呢。”
男子被她说得一怔,旋即敷衍地点头:“是啊,这都秋天了,那花儿可不早就开败了么?”
“谁说不是呢,这都秋天了。”女子的声音像沾了水,潮浸浸地。
语毕,又轻轻一叹:“每年春天的这个时候,湖畔游人散尽,我手头儿的差事也了了,我都会到这里来瞧上一会儿。由春初、到夏末,这一年好景,亦终须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