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战败回去之后,高道士就战战兢兢,生怕会被高开行给剁了,于是先下手为强,一边设宴尝试毒杀对方,一边联络李定,说自己是雄伯南的生死兄弟,两年前也得到过雄伯南的正式任命,请李龙头速速发精锐去接应。
而按照军中某些途径汇报,李定这厮明显耍了个花枪,当场答应,还当着使者的面下了军令,动员了部队,却速度奇慢,结果高道士那里得了一半的手后,中毒的高开行在亲卫的带领下居然逃了出来,复又发兵攻打高道士。
一对渤海高氏出身的本家,又是代郡本土义军的两个领袖,就这么放肆自相残杀一通,杀的血流成河,杀的妇孺难存,杀的刀枪卷刃,一直到黜龙军出现,才控制了局面。
此时,高道士已死,高开行还有半条命,被李定以罪魁祸首的名义就地斩杀,悬首示众。
这件事情没有争议,没有麻烦,没有人可以说什么。
因为从黜龙帮的角度来说,这俩人死的好,死的妙,一下子就把西北三郡弄干净了……李四郎手段了得。
实际上,原本留在井陉口有些观望态势的王臣廓在知道这一消息后,立即、毫不犹豫、极速的带着他的残部整个逃入到了晋地,去做他的大英忠臣去了。
一时间,西北三郡干净的不能再干净。
但是,仅仅是如此吗?
军事如此,政治如何?
跟高道士有生死之交,跟王臣廓以往也素来齐名的雄伯南雄天王嘴上无话可说,心里怎么想这事?这种肆无忌惮的对降人欺骗、利用,包括二高旧部、家眷的惨烈,会不会让刚刚投降的河间、幽州人惊惶?还有,李定这么做,必然有借着帮规掩护取得高道士家产犒赏西进部队的嫌疑,会不会让部分帮内性格耿介的人感到不满?
隔了一日,外面又开始下雨了,雨不大,却因为伴随着升温与南风而稍显聒噪。
张行盘腿坐在幽州总管府后院的砖榻上,望着榻前桶内两个被石灰腌渍到不成样子的首级,微微皱眉。
屋子里大概还有四五张桌子,十来个忙碌不停的文书、参谋,门内廊下还有七八名甲士,坦诚说,能在这个屋子里帮张首席处理文书与表格的人,不敢说全是人精,但绝对少不了人精。
尤其是资历最深的封常,最近格外主动。
“首席。”封常思索再三,站起身来,来到榻前,避开那个木桶,低声相对。“要不要补发一封公文,催促一下李龙头?”
“催促他什么?”张行平静来问,俨然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
“催促什么都行。”封常低声道。“总之,借此提醒一下李龙头,也模糊的保护一下他,好让人知道,李龙头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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