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丝毫的噪音。
这种极度的安静下,时间就变得更缓慢。
我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和怜悯心。
追根究底,如果不是赵康买了古着店的眼镜自杀在烂尾楼,就不会出现后续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也并不觉得受害者有罪论,只能说,赵康活得悲惨不假,其余遭他连累的人,更为凄惨。
我可怜他?谁可怜我?
最多我替他善后,让他在老家的老婆,得到一笔能养大孩子的钱。
至此,我内心通泰多了。
在茅有三家睡了很久,我没有困意,检查复盘了一遍身上的物品。
随身携带阴山竹的人皮纸,贴腰别着的枣木哭丧棒,以及桃木钉,封棺铁钉,乱七八糟的一些小物件。
丧葬一脉的九流术,很多物件占地都不小。
上一次在隍司,更锣被破了,以至于我除了一些更夫的手脚功夫,便用不上打更的招式。
最能发挥棺材匠实力的,是抬棺龙杠,我无法随身携带。
赶尸人的金钱剑,撞铃……等等,全都在我的行李箱里,放在了椛萤家。
带不足家伙事,对实力掣肘很大。
不过,祁家村都是鬼,即便我全带上了,也起不到多大帮助。
还是纸扎和鬼婆术,对付鬼最灵便。
思绪落定,我起身推开房门。
屋外直挺挺立着一人。
是先前给张轨涂抹尸油,又带我进房间那人。
他腰身微弯,一副听我吩咐的态度。
“我要一只公鸡,年份要超过六年,鸡蹬爪最好超过两寸,能弄到吗?”我没有客气,直接问。
农村里常说,犬无八年,鸡无六载,是因为年份越久,这些东西越通人性。
物老成精,尤其是鸡犬常伴在人身边,学了人的习性,见惯了人宰杀同类,难免做出一些危害的事情。
然而,这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
对于下九流来说,八年狗,六年鸡的作用就太多了。
抬棺匠以雄鸡镇棺头,捞尸人以雄鸡压河鬼,接阴婆靠鸡冠血以及尾翎伤凶魂,诛煞尸……
“六年鸡……”那人眼中闪过些许不适,顿了顿,又问:“我去试试,您还有什么需求?”
“再要一个背篓吧,能遮掩视线,不至于将鸡憋死。对了,你怎么称呼?”我继而又问。
“瞿韦。”那人稍稍低头回答,紧接着,他后退两步,才转身朝着大院铁门走去。
我在门前站了许久,静静打量这院中的布置,才发现,除了青灰色的砖墙上有红字外,院前上同样有红色标语,一些话语极有时代气息,只不过,早就过了那些年头。
这期间,铁门又开合几次,有人回来,他们警惕瞥我一眼,又进入了不同房间。
我退回屋内,关上门。
没有加入鬼龛,只是粗浅的合作,我不可能博取人多少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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