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符契,就让房梁的黑深邃几分。
老龚这一画,就是十来道。
那黑都开始渗出青色的时候,老龚控制着我身体走出了武陵家,他又在门前画了一道符契。
这一切做完,他离开我身体,只剩下个脑袋了,嘿嘿一笑:“爷,你说得劲儿不?我给那小崽子身上刻了建南两字,武陵那王八蛋赚大了哇,龚爷取的名字,那叫一个地道。”
“不会伤到镇上其他人吧?”我问了老龚。
“不会,不会,爷你应该清楚,夭折的胎儿,只会想着找他爹,谁让他爹没护好他?谁让他爹全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老龚再度回答。
我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久了不用九流术,有些常识,还真的就生疏了。
“符契圈了地,他也出不来,武陵王八蛋自个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睡不着,静不下心了,等他回来,嚯,不吸他一肚子血,都是龚爷的符没画好,他要是自个儿把自个儿的崽给打了,那您就瞧好了吧,什么叫做天报!”老龚笑容又逐渐阴森。
我没有再停留在原地了,不过上山之前,我还去了一个地方,就是韩趋借尸,教授小孩儿的院子。
和他寒暄了一番,我并没有立即说韩鲊子的死讯。
韩趋的心境得来不易,我怕将其损毁。
韩趋倒是唏嘘,不知道是否他上身老人太久,真有一股老态龙钟的感觉,他和我说,山上的事情,或多或少他都听说了,这真让人觉得不适,若非他现在这副模样,当真也得上山去一趟。
我只是笑笑,让他偏安一隅便好。
这时,韩趋告诉我一件事儿,前段时间,四规镇来过一群怪异的道士,怎么说呢,他们穿着道袍,可却秃脑袋,头顶还有戒疤,分明是和尚假装的道士。
有人和那群假道士接触过,大抵就是武陵。
我微微皱眉,假道士?应该不然,他们是高田寺的和尚?总算来了四规山了!?
只不过他们接触的是武陵,反而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根据韩趋所说,那群人并没有上山,只是在镇上短暂停留一会儿后,便离开。
老龚在我肩头,眼睛不停的转溜,显得十分阴沉。
辞别韩趋之后,我才朝着四规山上走去。
坛子略显的沉重,心头更笼罩着一层阴云,最坏的打算,是武陵阻截了孪僧他们的消息,甚至是带走了人头。
不过,这应该不是大问题,孪僧来四规山之前,必然已经在仙洞山驻扎下来,甚至有可能重建雷平道观了。
我差不多明白,为什么他们来这么晚,一定是道观修建到一定规模后,他们确定一切稳当了才来送头。
“武陵最好别搞幺蛾子,不然,这梁子就大的没边儿了。”
“四规山要念及他的血脉,爷你本身是不太好弄死他的,只不过……前提是他不要彻底的自找死路。”老龚不停的嘀咕着。
这令我更沉默。
不杀武陵?
老龚其实算是个杀伐果断的鬼。
他这番话,是站在四规山的层面来说的,更是对我好的层面上来说。
只是,此人留下来,必然是个极大的祸患。
即便我不做初一,武陵必然会做十五。
“不好杀他,也要杀,四规山要拨乱反正,只要武陵死,我可以不做四规山的真人,大师兄自然会整顿山门。”
“可椛萤小娘子,让你做四规山的真人呐?”老龚反问我。
“实力,是唯一的标准,从唐老身上,我已经看到了什么叫做实力。”我果断回答。
“那爷,你容我好好想想,得用点儿招,尽量让他自己死,或者掉茅坑里死……你总归先回山门,毕竟你弄死了天寿的事情,武陵不可能给你截了,还有唐老头的信件呢。”
老龚说完,便回到夜壶中,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