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冬又马不停蹄的走访了博陵县内的几个大族,最后又给沈府写了一封信,让霍文钟带去,让沈江卓直接到侯府来商议生生结。做完这一切后,聂冬这才歇下来,伸手在手边的小木匣子里随意抓了一把盐,盐顺着手指的缝隙淅淅沥沥的撒了下去。聂冬做的这些事全程都将霍文钟带在身边,可却没有给他明说自己的用意,到了现在这一步,霍文钟也该明白过了吧,若还是糊涂着,这个世子人选他得重新考虑考虑了。
霍文钟默默跪坐在一旁,过会儿他的妹夫沈江卓要来。他们在池安的时候往府里送了要组商行的信,据余氏说,霍文萱也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没过几天就来到府里,说是要把沈将门下部分铺子的买卖与侯府展开合作,为了防止双方纠纷,又要一边出几个德高望重的老掌柜来判公道。余氏觉得霍文萱的主意不错,加之其夫乃本地县尉,侯府的名声虽响,但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便试探的用了一家香料铺子与霍文萱合作,目前二人这买卖做的有声有色。朝廷虽然加了商税,不论货有几何,只按车船数量来征收赋税,县与县,官道与官道之间又重设了卡,进过关卡时也要在征一道税,但霍、沈二府均是官身,两家化整为零,一并走货,省了不少手续,也省了不少税。
但毕竟对方是霍文萱,余氏不敢大意,霍文钟一回府便于他说了。
“只是一间香料铺子,倒也无妨。”霍文钟道。他心里想的是,自己这胞妹自幼受苦,虽嫁到沈府也是主持中馈的正室夫人,但至今却无儿无女,他私下里替替霍文萱找过大夫,说是幼时受了些蹉跎,身子有些亏损得慢慢调理,现在能让她捞些钱傍身也是好的。只要不在霍文萱面前说父亲的事,她还是挺正常的。
然而现在……
霍文钟心中是百转千回。这几日他爹的所作所为他全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渐渐的都明白了过来。他们从池安带回来的三百石盐只是一个试探,因数量不多,所以小皇帝陈睿也是真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是从池安那地界回来的。然而他父亲可不是要做一次性的买卖,在池安费尽心思帮褚庆涛父子重新坐稳池安第一把交椅,可不是这三百石的盐就能打发的。博陵有粮,如今又有了盐,霍文钟简直不敢想他爹真正的目的!!
如果不能把博陵上下夯瓷实了,自己老窝起火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日子他爹上下走访,就是为了一步一步把博陵各方势力都拖上贼船,咳……团结起来。
沈家与侯府是天然的姻亲,然而因隔着一个霍文萱,所以才让人不得不慎重起来。霍文钟脑中一片杂乱时,沈江卓已到了外院门口。
聂冬对博陵侯给霍文萱挑的这个丈夫并没有多深的印象,眼前这个男子与霍文钟同岁,相貌不如霍文钟俊朗,只得算是普普通通,仅看外表绝对想不出这人乃是武将。倒是天生了一张桃花眼,平日不笑时也带着几分笑意,很容易让人与他生出几分亲切之意。以往每次见到沈江卓时,身为丈夫的风头十次有九次被他身边明艳的霍文萱给抢了过去,但他到也不生气,观之霍文萱在沈府的举动,沈将卓待霍文萱倒是似乎是一贯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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