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彬紧紧皱眉,董彦洵冷静继续:“那时,那位傅氏还不是薛家的姨娘,她凭着肚子的孩子挣了名分,薛舍人认为,以她之性,可会做出这等‘借子’之事?”
薛彬只冷笑:“傅氏是我四弟之妾,一向守礼,她不惧漳州恶疾与我四弟一同前去,不幸染病身亡,岂是你说的那种人?再说,婉儿出世时,令弟已经过世两年!”
董彦洵寸步不让:“薛婉并非九岁,而是十岁。我已查过,因为傅氏未婚先孕,薛家将她瞒了整整四年,又将年纪往下谎报了一岁。”
“这是我薛家家事,与丞相府有甚相干?”薛彬冷笑更甚,也更不客气,“薛家只有庶出的五姑娘,没有贵府的奸生子!”
清贵自持的书香世家,还挂着丞相府牌匾的簪缨世家,竟想从商户里抢个女孩儿回去当奸生子,这特么的有病?就算自己犯病不嫌屎臭,也别逼着别人跟你一起啃!
董彦洵何尝愿意败坏自家门楣?只是心有隐衷不得不为,他根本没得选择,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面上则是无比坚定:“薛婉确是董家之女,家中老母身染重疾,只望寻回幼子遗孤不使得董家血脉流落在外,还望舍人成全老母临终之愿。”
董彦洵定定拦在薛彬之前,神色动作皆是一番孤注一掷的势在必得,薛彬正想对策就听门口一声嗤笑:“董郎中终于说了句实话,老夫人的‘临终之愿’。我听说贵府老夫人已有两三天不肯吃饭了,原来以死相逼竟是为了小婉儿,郎中也是真为难,须知再过五日就是太子册封大典,由祭祀司执领,若郎中在这时候闹出母丧丁忧来,错过大典事小,触了太子霉头惹怒皇上才事大!”
竟是史鼎,按着佩剑站在门框旁,不知已经听了多久。
忠靖侯爷大步走进,跟董彦洵面对面。真是笑话,这是他的府邸,在这地盘上他的旧友竟让别人给欺负了,传出去他还混不混了?
史鼎抱起胳膊,冲着俊秀冷漠的董郎中一声冷笑:“不如这样,本侯这就给皇上上折子,说贵府老夫人病重,嗯……可能也就在这两日了,让皇上赶紧换人。虽说赶了点,但总比触太子的霉头好,郎中觉得如何?”
根本不如何!
董彦洵想想,自己都觉得讽刺:以为他没想过退?若只是一道折子的事,他立刻自己请皇上换人,真当他贪图这太子册典的“从龙”?
以死相逼的那是他母亲,一品诰命的母亲!
那还是继母,她所生一儿一女全都不在人世的继母!
如今丞相府里已无一人与继母有血缘关系,却有十个还未议婚的孩子,其中六个是女孩。都是孙女,都不是亲孙女。董郝氏尽可以让她们嫁的很好,也可以给她们一人一条白绫,堵死她们的全部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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