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曦说了是朋友,廖淑怡还是很小心地请沈毅晖上坐,沈毅晖当然不会真拿自己当贵客,林曦走开去沏茶,他就扶着廖淑怡送她到座位上,然后坐在侧位,随林曦喊她外婆,以晚辈的身份和口吻和廖淑怡交谈。
廖淑怡心里放松了些,暗暗称赞:好出众的男孩子,年轻有为,气度不凡,还有教养懂礼貌,他的父母肯定很不错。
林曦进厨房用空间矿泉水烧开沏茶,等端茶过来,听见廖淑怡有些慌乱的说道:“怎么办?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哪里记得那么多……不不!让我想想,我好像记起来了,对的,就是放在那个……啊!烧了!我都烧光了!老天哪,这是注定要绝我们的生路吗?”
廖淑怡神情悲伤,绝望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林曦赶紧放下茶盏,走去挨着外婆坐下,揽住她的后背安慰,又看了沈毅晖一眼,沈毅晖表情凝重,等廖淑怡擦拭了眼泪,声音低沉、温和地问道:“外婆,您记清楚了吗?真的烧掉了?”
廖淑怡用手帕按了按鼻子,点头:“千真万确,是烧掉了!快三十年了,我记得,林思贤曾经分几次交给我一些凭条收据,约莫七八张呢,上面写的是林思贤先生为抗日部队贡献药品、粮食、布匹等物资,我还特意看过那个经手人的名字,是董宝棋。
思贤说前方将士英勇杀敌才是真正的精忠报国,咱们手无缚鸡之力,做这点事并不值得什么的,保不保存都无所谓。我也就不放在心上,把那些单据随手塞在抽屉里,后来收拾东西,不重要的、过期的券票都装进一个橱柜,那些单据自然也在一起。
那个橱柜有点笨重,几十年一直摆放在杂物间,没有人要去动它,直到汪莹带着她女儿住进我们家,孙冰雁小时候比林曦皮太多了,一不注意她就到处乱钻,有一天进去杂物间翻了个底朝天,我有些生气,看见飘落满地的纸券,觉得好像也没什么用处,就直接扫扫倒进火炉,全烧了!是我亲手烧掉了!谁能想到,几十年后它们可以救思贤的啊……我真是罪该万死!”
沈毅晖眉头微微蹙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急转从另一个方向想法子。
他去见过林思贤,交谈中有些话题点醒了林思贤,他记起来在战争年代,自己曾经响应我党地下工作者的号召,花巨款购买大量药品等物资,送到革命根据地,当时是有凭证的,都交给妻子廖淑怡保管了。
所以沈毅晖过来拿那些凭证,毕竟在革命战争时期能够积极为党和国家出过力,肯定比在建国后经国家再三动员才将家族企业以公私合作方式上交,要显得深明大义,有真凭实据在手,沈毅晖再帮忙活动一下,林思贤至少不用戴上反动派帽子,更不会被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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