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聂远又想起和秋珞雪在一起的时光,坚毅的脸上显示出几分柔和的色彩。他听说秋珞雪来了康州,虽然全州与康州的距离不如京城遥远,但还在服丧期的他是不能赶去见秋珞雪的。那么,只能京城再见了么?
“大哥,这些人怎么办?粮食和银两都抢来了,要我说带他们回来就是多余,直接杀了得了。”土匪们吃吃喝喝差不多,就开始想着怎么处置秋珞雪等人了。
“那几个男的杀了就算了,我看这两个小娘子长得不错,要不留下来给大哥当压寨夫人吧。”又有人说道。
竟然把目光投向了倾城和碧玉身上,这让秋珞雪很是火大。她可是打算给这两个丫头找个好人家嫁了的,怎么能把她们嫁给土匪呢?
“我看,那个皮白肉嫩公子也不错,杀了很可惜,要不留下来给我当压寨郎君啊。”一个中年妇女看着秋珞雪说道。
她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但武直一直沉默着,偶尔喝酒吃肉,不参与他们的讨论,似乎与那些人不太一样。
秋珞雪听到那个中年妇女的话,忍不住嫌弃的说道:“恶心。”
“你说什么?敢说我恶心?”中年妇女听了很不乐意,就起身走到了秋珞雪面前。
“没错,就是说你,恶心。”秋珞雪突然态度强硬起来,因为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她等得了,康州的灾民可等不了。
“什么?压寨郎君!呵……就你,也配。大婶,麻烦你去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连这种话都好意思说出口,真是不嫌丢人。怎么?当了土匪之后连自己是个女人都忘记了么?不要求你做到什么三从四德,但最起码要懂得自重啊。”秋珞雪不屑的说道。
接着她扫视一眼其他的土匪,最后把目光落在武直的身上,继续说道:“还有你,是叫武直对吧。当了土匪,忘记自己是个人了吗?是,你们的身世都很惨,被迫当土匪也不是你们的错。可是,身世惨能当成为你们作恶的资本吗?”
“呵……作恶吗?想你这种身处高位的人应该不懂挨饿是什么滋味吧。我们就是被你们这些人逼得,放弃了土地,放弃了家,只是为了活下去。今天也一样,抢走赈灾银两,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反正这些东西,最终也会被你们这些当官的贪污掉,根本不会到达灾民的手中。”许久未说话的武直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双眼发红,让人有些害怕。
秋珞雪虽然也害怕双眼发红,看上去随时会发火的武直,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吗?不,你只是让自己活下去而已,或者说让你身边的人活下去了而已。康州十几万灾民,就等着这些粮食和银两救命,你却把它们截下来,供自己享乐。你是活下去了,康州的灾民呢?他们要怎么活?”说到这里的时候,秋珞雪的声音转为严厉的质问。
“救灾粮晚到一天,就有无法预计的人死去,所以我们才不眠不休的赶路,想要早一天到,想要多救一些人,想要给那些受灾的百姓一个希望,一个他们只要再多忍受一天,就能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你却亲手把这个希望斩断了。试想,若是康州的百姓,听到救灾粮被截的事情,他们的反应会如何?会有多少人在寒风和饥饿中绝望的死去。你们要记住,今夜,康州死去的百姓,都是因你们而死。你们,就是杀人的元凶。和当初那些杀害你们亲人的贪官污吏,残暴官兵一样……”
“住口!”秋珞雪的话激怒了武直,他顺手摔了桌上的酒坛,快速上前掐住秋珞雪的脖子。
被人掐住脖子,濒临死亡的感受,这是秋珞雪第一次体会到,空气越来越稀薄,脖子上传来的痛感,和大脑缺氧之后的眩晕感,脸憋的通红。这是死亡来临前的绝望吧。
濒临死亡的时候,竟突然想起了你。那个在某个夜晚吻上我双唇的人,你现在,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