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国的太极殿,举行了最高规模的殿审。太极殿是越国皇宫最庄严气派的宫殿,象征着最至高无上的皇权,通常,只有越国最大规模的朝会朝外活动才会在这里举行。
然而,因为大理思慕公主的不白之死,这肃穆的地方变成了最高法庭。中央的黄金宝座,因为年代较久被轻微氧化,而泛着暗暗的光芒,钱佐高高在上,如同上天视刍狗般俯视着下方。
朝臣济济一堂,大理国的使臣护着骑汗血宝马赶来的大理国君段思胄坐在下首的主位上。大理国和越国都是偏安一隅的大国,这件血案让大理国君有点颜面尽失,此时正拉长着脸仇视地盯着大殿正中的我和季淑妃。
是的,如今,有着重大嫌疑的谋杀对象,已经不止我一个人了。
我嘴角不自觉地朝旁边翘了翘,当着这么多人面审理此案,钱佐自是为了在所有人面前竖立一个公正无私的铁面形象,但他自然知道,把季淑妃推到这样一个位置,一旦罪名成立,任是谁也救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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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牢里,钱佐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身狱卒打扮的我,昏黄的火光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神很刺人:“我还以为戴小姐一去就不回来了呢。”
他说着望向钱倧:“劫狱这种事好玩吗?”眼里头滴水不漏,不知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钱倧狐疑地望着钱佐,他心里一直怀疑钱佐就是那个劫狱的黑衣人,毕竟他和钱佐相处了数十年,可是钱佐现在却主动提起劫狱,还把这个罪名冠在了钱倧身上,是欲盖弥彰么?
“皇兄,刚才确实有人劫狱,把一干狱卒杀了个干净,然后挟着戴皇后往城外奔去。那黑衣人武功高强,臣弟追出去,只瞧见了他的背影……”钱倧说着,殷殷地看着钱佐,想用这话旁敲侧击着。
可是钱佐面不改色道:“是么?循王武功不凡,就没有机会和他过招么?那戴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黑衣人见到我追他,可能是怕被我认出来吧,所以就扔下戴皇后一个人跑了。”钱倧在这句话上语气加重,他一双眼睛如鹰隼盯猎物般死死地盯住钱佐,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钱倧失望了。钱佐的演技好得让你根本分不出真假。
“哈哈,笑话。他既然来劫狱,就没道理把戴小姐扔下跑了。”钱佐一副不信任的模样,倒是怀疑钱倧之心不减,“循王这谎话编的可有些离奇。”
“皇上,是不是循王劫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悠梦回来了。”我可不想听他们两人在这里猜来猜去,“皇上,悠梦去而复返,只是不想背着杀死思慕公主这样一个黑锅,悠梦是冤枉的。”
“冤枉?”钱佐听到我的辩解,似乎脸上更加阴沉的难看,“那你倒是说说,谁冤枉了你?戴皇后可真是被冤枉了好多次啊。”
他这话里有话,倒是让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但是钱佐对我的那股戾气却张露无疑。以钱佐的才智,自然能猜到我是被人陷害的,可他的语气却满是不屑与不耻。
钱倧说得对,钱佐是恨我的。
钱倧想要辩驳什么,被我一把拦住,抢先道,“皇上只知道有人劫狱,可知道还有人想要趁机置悠梦于死地么?皇上是铁面无私,既然无私,就该秉公办理。皇上不该因为个人的喜恶就妄下判断,悠梦是不是凶手,都该拿出理据。现如今思慕公主身死一事只怕瞒不了天下,大理国君自然会兴师问罪,这件案子,皇上打算怎么审理?难道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把悠梦丢出去么?那也太有辱皇上你大公无私的威名吧?”
想要获取钱倧的同情既然不可能,那就只有变着法子与虎谋皮。
这个法子显然比较奏效,钱佐冷哼道:“那你想怎样?”
“皇上,悠梦斗胆恳请皇上让循王与刑部一同审理此案,还悠梦一个清白。”其实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自己终究毛躁了一点,让循王审案,在钱佐看来,就有些贼喊捉贼的味道。我应该多做些铺垫的。
钱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钱倧,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胸有成竹地望着钱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循王愿意吗?”
钱倧脸上现过一丝不快,但依旧沉稳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