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李晟轩淡声道:“以稚子相挟向来非朕所为,汨罗人可以送忠正世子来,但朕不会以忠正世子为盾与之相交。无论四邻如何,大京,从来不惧。”
谢晏平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感受到他们这位帝王身上的血性与底气。他毫不怀疑有朝一日若是万不得已,众人皆以忠正世子为盾与汨罗虚与委蛇之时,他们这位帝王早已将家国百姓护了周全。
“下官明白了。”谢晏平听到自己的声音,透着莫名的释然,像是胸口一块大石突然落了下来,说不出的畅快。
阿宛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方紫岚顺手从她手里拿了一片花瓣,“你若是真这么担心你师父,不妨去看望一下。”
“我无颜去见师父。”阿宛垂下头,“帮你圆谎的是我,没有替师父求情的还是我,我实在是不配做师父的徒弟……”
“阿宛,你无须自责。”方紫岚淡声道:“你是为了自保,你师父也是为了自保,没什么不同。你师父瞒了你那么多,难道他就有脸见你了吗?”
“你这是什么话,他是我师父!”阿宛着急地反驳了一句,方紫岚勾唇笑了笑,“他是你师父不错,但他却没有做到师父该做的事。”
“你如今在我身边,他明知一朝事发,你必会受牵连,却选择了隐瞒你。”方紫岚神情淡漠道:“为师者,不护着自家徒弟便罢了,哪还有把自家徒弟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阿宛似懂非懂地侧头道:“你的意思是师父至少应该提前知会我一声?”
“是。”方紫岚点了点头,“此事若只涉及他一人,他无论如何作为旁人都无话可说。但既然你有被受牵连的可能,那你应当有知情的权力。”
方紫岚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梅花羹里面加的是……”
“他的血。”温崖接口道:“以他血脉供养你体内的蛊,再好不过。既然他心甘情愿,那我为何要阻止?”
方紫岚垂眸道:“此事他一直都知道吗?”
温崖无可奈何道:“他跟你入的鬼门,说你是他的主子。你觉得为什么?”
“主子吗?”方紫岚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那梅花羹呢?为什么是梅花羹?”
“他说你爱吃。”温崖神色透着不忍,“可是他不知道,你娘亲遇害之时,你正在吃一碗梅花羹,血落了进去你人都吓傻了,以后只要看到梅花羹,就会本能的恶心。”
方紫岚面沉如水,“他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温崖不敢看她,别过头轻声道:“你刚刚种下蛊毒的时候,有些神志不清。为了稳固你身上的蛊毒,加之你小时候特别闻不得血腥气,我就给他出了这个法子。”
“把他的血加到吃食当中?”方紫岚忍不住插了一句,温崖微微颔首,“是,他当时能想到的就是你爱吃梅花羹,谁知你吐了一碗又一碗,害他白流了好多血。而且他倔强得很,从不许别人沾手你的吃食,非要亲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