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听至此处总算是明白了,“所以礼部刻意为难师父,是因立场不同?而礼部尚书明知可能会备受刁难仍要薛大人前来,是因打压于他?”
“基本是这个理。”方紫岚微微颔首,“我如今病着,有些事便更压不住了。因此年终祭典和新年社戏,我能到的场合尽量露面,初五的开宴也得好好筹办……”
“原来不是迁怒。”上官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温先生体贴细致,此言是怕你觉我罚得太重心里不痛快而已。”方紫岚无奈道:“你若喝酒我不拦你,但倘若失了分寸,口无遮拦,我也不会轻饶。”
“是。”上官敏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师父,我不怕受罚。更何况,从师父收我为徒至今,也并未罚过我,何谈罚得重?”
“你啊。”方紫岚笑了笑,忽然道:“薛大人,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知薛大人去而复返,是何缘由?”
闻声薛昊宇走了进来,拱手一礼道:“下官见方大人与这位公子相谈甚欢,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故而在门外站得久了些,并非有意偷听,还请方大人见谅。”
方紫岚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薛大人站在外面,我都知道。既然一直没有说破,便是没什么不能让你听的。”
“方大人坦荡,下官惭愧。”薛昊宇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道:“下官去而复返,只因适才有一事忘记告诉方大人了。”
“何事?”方紫岚拿过案上的茶,轻啜了一口。
薛昊宇淡声道:“方大人若能出门走动,请在除夕之前入莲华宫叩拜进香。”
方紫岚微微一笑,“我听闻莲华宫中供有一盏泰安帝亲手所点的大长明灯,每年年尾由天子添灯油,百官皆要叩拜进香,以求来年顺遂天下泰安,我说的可对?”
薛昊宇猛地变了脸色,“方大人,你……”
“薛大人离开之时,我还在想以你的细致入微,为何会忘了提醒我入莲华宫一事?”方紫岚面上笑容更盛,“不过薛大人也说了,年终礼部忙乱,想来忘了也是情有可原,总不会是有意为之,对吗?”
“方大人……”薛昊宇嗫嚅着不敢说话,方紫岚说不知除夕当日的流程时,他以为她不过是借机为难而已,应付过去便罢了。却从未想过不止除夕当日,她对所有的流程都了如指掌,那她岂不是从一开始就都看穿了?
仿佛被人戏耍的羞恼让薛昊宇抬不起头来,然而他心中清楚,若非他别有用心,又怎会落入这等境地?
“温先生?”上官敏喊了一声,一脸茫然,他掉头去找曹副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想来他们说的话,都被温崖听到了。
他心道,温先生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他居然毫无所觉,不过师父定是有所感,难道那些话师父不止说给薛大人听?
他越想越觉得脑中一团乱麻,理不出什么头绪,索性摇了摇头,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