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只是速度极快,就连老韩氏这样的要人精,都没有看到。
“老奴许氏给两位老太大请安。”
她稍有些圆润,银盘是的大脸,肤色白净,五官周正,特别是一双眼睛特别有神,一看就知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老韩氏微眯了眯眼,强撑出一抹笑来,“无需多礼。”
接着又问道,“先前没见过许妈妈,不知是在哪里当差?”
见她又开始端着架子装模作样,老董氏恨得直咬牙,再这么轻飘飘的聊下去,她都要饿死了。
“老奴是二夫人跟前的人。”
许妈妈离着炕头一丈远,微微笑着的回话,规矩又得体,却是没说自个具体做什么的。
就在老董氏准备开口打断两人毫无意义的寒喧时,就听得许妈妈又道,“二夫人惦记着两位老太太,怕小丫鬟年纪不经事,做得不妥贴,就划了两个能干的婆子过来的伺候。”
闻言,老韩氏目光闪了闪,笑道,“劳二夫人费心了。”
“老太太客气,您是族中长辈,也是府中的贵客,二夫人自然是要好生招待。”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得挺热闹,却是急坏了老董氏,她尖着嗓子叫道,“咱们在这屋子里快要冻死、饿死了,这也叫好好招待。那刘氏可有把族中长辈放在眼里?”
老韩氏眉头轻蹙,轻声叫了声“弟妹~”
好象对她的行为很不赞同,一脸的欲言又止。
被吼的许妈妈面色不变,依旧端守着规矩,得体从容的回话,“老太太尚在病中,不宜动怒,若是气出个好歹来,那些汤药可就白喝了。”
老董氏身子一僵,然后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刘氏还敢不管咱们了不成!”
“弟妹!”
见她带着股子要翻脸的架式,越说越不象话,老韩氏赶忙喊住她。
就在许妈妈不冷不淡的相劝老董氏时,她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瞬间脑海中有许多念头冒了出来,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之前那个荒谬的想法,不由得心底发毛。
对二夫人刘氏,她自然是恼怒至极,但现在她们吃住在贺府,那刘氏又是当家夫人,等于说她们是在人家手底下过活。
虽然这么想有些失了气势,但事实摆在这里,否认也无用。
老韩氏本就是个精明的,处事也圆滑老练,并不一味的拿乔托大,该伏小做低是地,还是颇能放得开。
比如奉迎老夫人。
不过在晚辈面前,她派头还是挺足的,端庄严谨,温和大气。
不提在村子里族人面前如何,就是在这县城首富的贺家府上,面对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其她女眷,她的长辈派头也是足足的。
他家中再富足,也不能目无尊长不是。
而她做为族长之妻,自然是要端着的,唯此才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但从现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让老韩氏突然明白过来,以前是她想岔了。
那刘氏即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轻待于她,就说明人家打心眼里就没瞧得起她这个长辈。
即然如此,吵吵嚷嚷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丢人的只是自个罢了。
纷纷杂杂的想法在心头一闪而过,老韩氏强自撑着叫停了要炸毛的老董氏,忍着滔天怒火说了两句场面话,道是小丫鬟不懂事,与二夫人无管。
许妈妈在一旁微笑着应下,说是一定会回禀二夫人,好好处罚那两个不着调的,说得那叫一个言语恳切,诚心诚意,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被她蒙了去。
借着一腔怒意叫骂了一番的老董氏,直感嗓子里着了火,灼痛得厉害,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恨恨的瞪向许妈妈,眼神如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