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还待再说,贺鸿锦却是没心思再听,他挺直了背脊沉声说道,“听说北方乱了,去年冬天极度严寒,冻死了不少庄稼,再加上打仗……”
贺鸿锦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也疙疙瘩瘩的,“总之百姓日子不好过,在家乡没活路的就四处讨生活,渐渐的形成大股流民,成群结队的乞讨,有时也会抢劫掠夺,总之外面世道不太平。“
听他如此说,老夫人也脸色凝重,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贺馨儿的事,“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怎的没听说过?”
“听说去年冬就有流民了,不过青州府离着边境远,没有流落到咱们这。”
老夫人皱眉道,“流民聚众最容易出乱子,往后你出入可要小心着些,身边多带些人。
嗯,我再跟老二家的说说,丫头们没事就别出门了,小子们身边也多带些人,还有家里也要加强防卫,一定要看好门户,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见他老娘把他的安危放在了前头,贺鸿锦心情微妙。
“老二天天窝在家里快要闷出毛病来了,昨个还嚷嚷着要人抬着出去转转,一会打发人去跟他说声,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跑……“
贺鸿锦就知道是这样,老二才是她老人家的命根子,时时刻刻的惦念着。
他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对方,沉声道“外面不太平,娘还是好生在家里待着的好,何县令家老夫人的寿宴,我帮娘推了,还有下个月的庙会,娘也别去了。”
老夫人蹙眉,“庙会也就罢了,何老夫人的寿宴应是无碍的吧,那些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县衙闹。
再者城里人来人往的,又有衙差巡逻,那个不长眼了敢大白天的生事?“
出身官宦之家的老夫人,自诩身份高贵,整个临安县就没有能瞧入她眼的。
何县令出身耕读人家,是以他的老子娘,在老夫人看来也不过是个洗脚上田的农妇罢了。
不过嘛,日日待在家中也是无趣,能出去散散心总是好的。
当然,一般人家是请不动她的。
放眼整个临安县,能叫她费心装扮,劳师动众亲自出面的也就只有县令家的老夫人了。
这不是为着两日后的宴会,她这几天就没闲着,从衣裳鞋袜到首饰头面,还有备下的礼物,皆是精心准备的。
若不去,岂不是白忙了。
她还想好好欣赏欣赏,那农妇明明羡慕嫉妒到快要扭曲,偏又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呢。
比看戏还有意思。
贺鸿锦比老夫人自己还要了解她,早已了到她的反应。
“小心一些总无坏处……”
他抬眸,目光幽深,“娘养尊处优,自是不知人饿极了是什么样子……“
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有些意兴阑珊,顿了顿方道“总之娘还是好生待在家里吧,莫要被人冲撞了,若是受到惊吓就不好了。“
长子的脾性老夫人还是知道的,他从不夸大其辞,更何况他没理由吓唬自己不是。
是以,老夫人纵有些不甘,也只能应下。
“如此,娘就早些歇着吧,儿子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目的达到,贺鸿锦就要闪人,却是被老夫人给喊住了,“对了,叶家二房出了事后,我一直也没问神医的事怎么样了,可有了眉目?“
神医?
家明都不在了,还找什么神医。
好似刀子戳在心口上,贺鸿锦心底一片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