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嫂子放宽心吧。”路二叔回头看着春瑛,“即使忘了前事,到底还是春儿,一进门就想起这里了,是不是?”
春瑛早支起耳朵留意他们的话,闻言笑着应了,假装对咸鱼产生了兴趣,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路二叔笑道:“怎么生份了许多?”春瑛心里一紧,见他不在意地回头去跟母亲说话,才松了口气。
路妈妈见了那些咸鱼,便埋怨道:“你又吃这个?早该找个人回来照顾你了,上回给你说的那个姑娘,模样儿虽普通,家事上却极能干的,你又死不肯点头。若是早日应下,如今也能办喜事了。”
路二叔无奈地说:“嫂子,我如今还不想娶妻。你也知道我一年到头常在外面跑的,娶了媳妇回来,倒丢她一个人在家,岂不是耽误了?”
路妈妈想想也是,不过怨念却没那么容易消失:“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事辛苦,不如想办法转回府里来吧?日子稳当些,说亲时也便宜。”
路二叔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即便是要说亲,嫂子又想给我说什么人?外头的正经人家断不会把女儿许给我,若是府里的家生子儿……谁知道信不信得过?嫂子,我也不瞒你,我如今在大少爷底下做事,事事都要小心,万一媳妇家里有什么心思,我防得了外人防不了自家人,岂不是麻烦?”
路妈妈闻言也有些沮丧:“说得也是……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侯爷将你派给大少爷,原也没什么可说的,可上头传的话,你怎么就不肯照做?如今人人都把你当成是大少爷的亲信了,他们对付不了大少爷,还不能踩死你么?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若是到头来又落了空,你又是何苦?”
路二叔冷笑一声:“这话嫂子却不该说,我只知道听主人家的话罢了。那些事也忒阴毒了,大少爷是好人,我又怎能下这个毒手?况且,若真是太太的意思也就算了,偏偏容不下大少爷的却是那一位。”他伸出两个指头摇了摇,“就算是太太的意思,我还要提防日后出了事,被太太推出来顶罪,可如今这位算是什么?不是嫡,又不是长,没有大少爷,那位子也轮不到他头上!”
路妈妈有些惊慌:“小心些!这话可不能叫人听见!”她急急向两边墙头张望。路二叔笑了:“嫂子放心,这前后左右都是空屋子,没人能听见。我就是觉得后街住着不踏实,才搬到这儿来的。”
“你又知道没人能听见?兴许有人混进来了呢?”路妈妈想起去年某个背地里说了二少爷一句坏话的婆子的下场,便打了个冷战。
路二叔笑笑:“当然知道,这半条胡同都是大少爷的地方,只有这个小院是我自个儿掏的腰包,几处院子的钥匙都在我这里呢。”见嫂嫂瞪大了眼,便道:“嫂子,你当大少爷真是笨蛋?不知道府里有人算计他么?哼,有人自己是小人,便以为别人也有贪念。大少爷自学办事开始,便定了主意,如今不过是在府里帮衬着,等三少爷成了人,就分家出去了。平日里他不显山不露水,也攒下些家业,将来日子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