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琼吩咐使‘女’:“把香先灭了。”
这才对卓昭节解释,“西楼毕竟好几年没人住了,母亲从去年就派了些个使‘女’住进来,又把东西都拿出去晒过,但想着还是拿香薰上一薰的好。”
卓昭节看了看四周,窗前挂着鲛绡帘,临窗的是一张紫檀木刻双鹤相捧的翘头案,案的两足正是一对仙鹤,雕琢灵活灵现不说,那鹤顶嵌了两块血红宝石,鹤眼更是极深邃的黑曜石,单这么一案已然价值连城,案上文房四宝略具,笔却不多,想来是因为二楼另有预备齐全的书房,这儿的只用来随便写写的缘故,但毫无瑕疵的嵌了夜明珠的羊脂‘玉’镇纸下所压的一叠空白信笺‘色’泽‘艳’丽透出‘花’纹,俱是制作繁复价格不菲的浣‘花’笺。
案上放着一对琉璃灯盏,旁边另有配套的碧纱罩子,翘头案不远处设着休憩用的贵妃榻,榻边海棠小几上两只青铜小鼎里装着洗净的时果——卓昭节略微留意就看出来那两只小鼎应是汉时的真品,鼎旁一套兔毫紫金釉茶具,清一‘色’的芒口镶金,茶壶上还嵌了一颗明珠。
整个卧房里都铺了猩红底缠枝番莲锦毡,踩下去软绵绵的几可没踝,除了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外,陈设也都‘精’美繁华,古董之外,什么珊瑚宝树、翡翠盆景、水晶雕件、犀角象牙的物事……林林总总随处可见,就连勾起帐子的一对金勾,也各系了一对五彩宫绦,另坠着莲‘花’、木槿形状的香囊。
沿墙的地方还放着几盆时鲜‘花’卉……
这西楼单卧房已经如此华贵,但卓昭琼却说游氏只是粗略布置,若不满意可以另外自己调整和补充东西,虽然可以想到这里面有游氏急于补偿幼‘女’的心理,着意添加,但对于一个小娘子来说也实在太过奢华了——卓昭节面上不显,心里却想:“怪道外祖母一直说侯府的富贵不是游家能比的,我每常以为再怎么富贵,外祖父究竟是告老的翰林,比之拔尖的富贵也差不了太多,如今看来外祖母说翰林只是清贵,那一个清字用的好生恰当,这镜鸿西楼才是真正贵气‘逼’人呢!”
虽然卓昭琼是胞姐,料想自己惊叹也不会被笑话,但卓昭节固然惊讶侯府富贵的程度,却也不怎么在意,毕竟,这儿可是她名正言顺的家,就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
卓昭琼道:“这样就好——对了,你认‘床’么?”
“不认。”卓昭节摇了摇头。
卓昭琼笑着道:“哦,母亲怕你认‘床’,在那边柜子里备了些安神的香料,你若是睡不着就叫人点上。”又道,“你的使‘女’守夜,可以在脚踏上,也可以到外面的隔间,总之,你按着自己习惯来罢。”
卓昭节点了点头:“多谢五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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