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游氏说着说着又要动气,冒姑忙道:“夫人这话说的可就太过抬举那温六娘了,那温六娘到底只是个小娘子,她比七娘还要小一点呢,纵然有几分小聪明,叫婢子来说,这是咱们家七娘心地纯善,没有防备她的缘故,如今夫人点醒了七娘,晓得她未必安了好心!往后看她能把七娘怎么样?这么个小娘子,哪儿值得夫人挂齿?”
被冒姑这么劝着,游氏才冷静了点,道:“我就是想到沈氏现在和先婆婆已去,便觉得看这温六娘百般的不顺眼——你听七娘刚才说了吗?前几日这温六娘身子还不好呢,这会就跑到曲江去又是送帖子又是撞见了,她前两日若是当真不好,估计是听见了赐婚的圣旨罢?亏得从来没听说过宁摇碧同她有什么瓜葛,不然如今婚都赐了她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听着就叫我不痛快!”
冒姑笑着道:“她再不好又能怎么样?不说圣旨咱们家都收好了,就是没有圣旨,夫人也看到了,雍城侯世子一颗心都系在了咱们七娘身上呢,管她温娘子还是热娘子冷娘子,世子可是半分眼神都懒得看,说起来世子是在长安长大的,之前不可能没见过这温六娘,不然温六娘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但她对世子有心思,世子对她可没有,世子到秣陵才待了几天?就恋上了咱们家七娘,可见这都是天意注定的缘分,旁人羡慕不去的。”
这话游氏爱听,微‘露’笑‘色’道:“我啊如今也不指望旁的,但望这雍城侯世子能够一直这么待着七娘,他们两个和和美美的白头到老,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冒姑道:“七娘自来福气好,又有夫人帮衬着掌眼教导,必然是如此的!”
游氏微笑着道:“回头你把阿杏和阿梨叫过来再叮嘱几句,往后七娘跟前的知‘交’好友,不管是谁,但凡有觊觎宁摇碧的,便是趁着没人多看几眼,全部都给我留意起来,平日里也不要就这么闲着,给七娘多说一点儿这种不知廉耻挖墙角的事情……叫这孩子有点儿警觉心,如今宁摇碧已经是她的准未婚夫了,那就谁也不能动,这自己的夫君,到底要自己看好了才成!不要宁摇碧没歪了心思,不仔细倒被那起子小人给算计了去,平白的叫七娘怄气!”
“夫人放心罢,婢子一会晚上去,阿杏和阿梨都是伶俐的,今儿的事情许是她们还不及来禀告。”游氏虽然没说责罚阿杏、阿梨护主不力、没看出来温坛榕与卓昭节亲近之下很可能掩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冒姑还是为她们说了句好话,“婢子晚上和她们‘交’代夫人的吩咐时,也顺便问一问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温六娘是否当真觊觎咱们家郎子。”
游氏点了点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而言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满长安知道规矩的小娘子又不是没有,再说这闺阁知‘交’,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做了当家的主母,忙着自己家院子里的事情并往后儿‘女’都忙不过来呢,哪里来的那许多功夫去和什么知‘交’好友谈茗论事?想当年我三岁启‘蒙’,也由父亲亲自指导过诗文,年少时候何尝不是写过许多伤‘春’悲秋的字句?结果出阁之后头一年还好,自打有了三郎,舞文‘弄’墨那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种闲情也就是没出阁的时候能有上一段,再说有那个心情与知‘交’相谈,还不如与夫君缅怀一下少年时候,还能增进结发之情!什么手帕‘交’、温妹妹,七娘自己又不是没有姊妹!”
冒姑晓得游氏一来对幼‘女’没能在身边长大怀着歉疚,二来如今前三个孩子都已经不必‘操’心,只剩下这小‘女’儿偏又是娇滴滴不太懂事,实在叫人无法放心,游氏满腔的心思自然有大半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卓昭节出阁的日子还没定,游氏已经祭起了火眼金睛,恨不得一日三百遍的查看卓昭节和宁摇碧的四周,誓要将一切对‘女’儿未来不利的人与事斩尽杀绝。
所以不管温家六娘子到底有没有觊觎宁摇碧的心思,反正游氏既然起了疑,那就先把这小娘子解决了再说——即使温六娘子是冤枉的,左右卓昭节又不是非要结‘交’上这么个好友的。
在游氏看来,事关‘女’儿,她一点儿都不介意给诸位小娘子派发一堆莫须有的罪名——谁叫旁人不是她生的?
白子华、梁氏……鲜明的例子在前,卓‘玉’娘虽然还没物‘色’好人家,但明年‘春’闱之后说什么也要定下来了,不说纪阳长公主那边的催促,卓‘玉’娘年岁也长了。
教导‘女’儿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游氏一面督促着‘女’儿不可懈怠,一面却盘算着替她尽可能的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