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古点一点头,又道:“小七娘是来见君侯的?君侯要过会才醒,小七娘不如到前头去等一等罢,过一会我去叫你。”
“我是来给祖父请罪的。”卓昭节摇了摇头,道,“上回祖父问话,我……嗯……我还是到院子里去等祖父醒来罢。”
沈丹古‘露’出为难之‘色’。
阿杏察言观‘色’,道:“沈郎君,咱们娘子过来是问过了世子的意思的,难道沈郎君不允吗?”
“倒不是允不允。”沈丹古摇头,“而是君侯小睡前给我布置了一份功课,醒来就要检查,如今我还剩些没写完,我写功课的地方,恰是卧房外。”
卓昭节一蹙眉,道:“你写你的好了,我决计不打扰你。”
沈丹古轻咳了一声:“君侯不喜人多,如今院子里就我一个。”
“……”本来在院子里看到沈丹古,卓昭节以为内室定然还有今日轮到的卓芳纯或者卓芳礼陪在敏平侯的榻前,没想到敏平侯竟然只留了沈丹古一个服‘侍’自己,这当真是连长子嫡孙都没有的待遇了,她忍不住问,“大伯与我父亲呢?”
“方才送客之后乏了,大伯请了四叔到大房去商议些事情。”沈丹古平静的道,“说了申初再过来。”
如今才是午末,到申初足足有一个时辰,而之前进上房时,那婆子说敏平侯还要睡上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在敏平侯醒来之前,卓芳纯和卓芳礼都不会过来,那么院子里只得沈丹古与卓昭节并卓昭节的两个使‘女’,这个嫌确实要避一避的。
卓昭节禁不住一阵无语,心想大伯和父亲既然知道我今儿个要来请罪,又知道沈丹古独自在这儿,怎也不早些过来,免得我不便呢?又想到,莫非祖父单独有话要训斥我,故而让大伯与父亲特别避开的吗?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随即想到:“我今儿本来就是来给祖父请罪的,来之前可不就做好了任祖父打骂出气的准备吗?如今祖父若要打我,把大伯和父亲打发走了已是给我体面,又怎么还能拈轻怕重?”
当下就道:“沈哥哥你做功课是在屋子里罢?”
沈丹古点一点头,道:“是。”
“那我跪在院子里给祖父请罪,把‘门’开着就成。”卓昭节捏了捏拳,道。
沈丹古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面‘露’不忍道:“小七娘,如今天气热,院子里没有树荫遮蔽,青砖如今都烫手得紧。”
“不妨事的。”卓昭节虽然娇生惯养,但也不是发不了狠,当初她学琵琶时,为了尽早练出成效,十指被弦割得伤痕累累,连拿牙箸都吃力,使‘女’帮着上‘药’时甚至不敢多看,却还坚持每日练习,不肯懈怠,如今既然拿定了主意要与祖父请罪,虽然之前也被那青砖曝晒的程度吓了一跳,此刻决心既下,却反而把担忧退缩都抛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