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巫曼娘羞愧的答应了下来,班氏又道:“周嬷嬷也不是一直借给你的,你用用心,早日能够独立管下来,我这儿可不能久离了她。”
如此命人从内室取了一个小木箱子出来,里头却是满满一箱子的帐本,俱是大夫人江氏临终前悄悄送过来的。
见了这许多帐本,二夫人脸上就是一阵青红不定——说起来她和三夫人争着当家,不就是为了自己那一房占点好处么?原本想着大夫人去世,自己和三夫人轮流管着家,不占白不占,何况帐本就在自己手里,自然做的天衣无缝,哪里想到江氏不愧是做了二十几年当家夫人,临了临了还来了这么一手!
她这边如坐针毡,班氏只作不见,对巫曼娘道:“这儿的只是副本,你拿了去对着看罢,有什么疑问就问周嬷嬷,若是周嬷嬷也拿不准呢,再来问我,大房到端颐苑也没有几步路,纵然身上带着孝,都是一家人,没那许多忌讳,该问的就过来问,知道吗?”
巫曼娘恭敬的应了,她先前百般推脱,待见班氏定了主意,虽然说话举止还是斯文秀气的,倒也不至于惶恐了,到底是江氏亲自选定预备做冢妇的人。
当下周嬷嬷就陪着巫曼娘回大房,二夫人想到江氏临终前交过来的帐本,并自己这两个多月来做的事情,哪里还能坐得住,勉强撑着笑脸,寻了个借口就匆匆告退了。
班氏也不拦她,等她走了,才对卓昭节道:“你往后回了卓家,这样的事情怕也会遇见,你外祖父只是个翰林,你还没出生前就告老还乡了的,所以游家的事情并不很复杂,你的舅舅们都还算友爱,舅母们有些小心思呢,也只是想替自己这一房攒点家私,到底翰林清贵归清贵,那一个清字未必不能解释成清贫,游家这点儿产业都是祖上传下,你外祖父可没什么功劳——这争的东西不打紧,彼此之间一些小算计,总不至于到了仇雠的地步,但卓家就不一样了。”
从卓昭节八岁之后,班氏处理家事,若是恰好她在,就会叫到身边仔细教导一番,言必提卓家的复杂远胜游家,叮嘱她回了京中卓家后务要留心些。
卓昭节就问:“外祖母说卓家不一样,是个怎么不一样法?”
班氏叹道:“譬如说,你外祖父只是个清贵清贫的翰林,告老还乡之后,也就在这秣陵城里有些名声,但你的祖父敏平侯,他身上的爵位即使降袭那也是伯,问题只能传一房,余者却只能各凭本事了,卓家如今有五房人,这五房人中有三房是嫡出,问题是你那嫡出的五叔与你父亲、大伯却又不是同母,盖因你嫡亲祖母去世后,你祖父又续了弦,生下你五叔、十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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