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娴容恍然道:“到底是嫂子英明,我却没想到这儿呢。”
“这是因为你还没做母亲,等过些日子你有了子嗣就晓得了。”卓昭节抿嘴一笑,镜子里的眼‘波’顿时柔和下来,道,“这做了父母的人,不论什么,头一件总归要想想子‘女’的。哪怕是涉及到了父母孝道,能够叫子‘女’过得好些,总要尽一尽力。宁瑞澄不怕自己拿命来拼,却不能不担心影响了子‘女’,所以她方才那么失态,还不忘记说明了她是星夜赶到长安,无非是为渠家辩解——以表示在渠家还没反应过来阻拦她之前她就先跑来罢了,这样往后咱们要迁怒渠家也有限,渠家最多承担一个教‘妇’不力之过,却不必与她同罪。如此渠家不倒,她的子‘女’才有存身之处啊!”
宁娴容听到“子嗣”二字,脸上一红,‘露’出羞‘色’道:“嫂子尽拿我打趣呢!”又道,“嫂子如今是一颗心都系在了侄儿侄‘女’身上,真正是慈母典范,但我看啊,九哥迟早要呷醋了!”
卓昭节嗔道:“他呷什么醋?旷郎、徽娘不也要叫他一声父亲吗?”
这时候抛家髻梳好,宁娴容主动走上前,从妆奁里帮着参谋挑出簪子来往发髻上比着,微笑道:“是这样没错,可长安谁不知道九哥疼九嫂?不定我就说中了呢?”
“这话你从前说我也还罢了,如今也想来笑我呢?”卓昭节指了指她手里正比划的一支珠钗,示意就用这个,道,“可别是你心里记着你那涵郎,又不好意思说,这才一个劲的拿兄嫂说嘴罢?夫妻恩爱是好事,你这样迂回做什么,难道嫂子还能嘲你?”
阿杏等人闻言,扑哧一下,都笑出了声。
宁娴容瞬息之间红透了脸,把那珠钗往台上一放,举袖遮面,恼道:“九嫂这张嘴,刀子也似不饶人!叫人家说笑一句都不成!阿杏你们也不是好的,净帮着九嫂欺负我!”
阿杏手脚麻利的拾起簪子给卓昭节‘插’了,笑道:“十娘这话说得婢子可就委屈了,婢子哪儿敢欺负十娘呢?何况世子‘妇’说的也不是坏话啊,夫妻和睦这可是佳话呢!”
阿梨乖巧点头,天真道:“不然,十娘说着世子‘妇’是慈母,怎么又提起了世子?婢子也觉得世子‘妇’所言有理。”
“你们两个!”宁娴容气得直跺脚,回头瞪了眼自己的贴身使‘女’,“一群木头,尽看着阿杏、阿梨欺负我,也不帮我说几句?”
她选的使‘女’都是老实忠厚的,平常就不多嘴,到了卓昭节跟前就更不敢吭声了。这会被她一催却是张口结舌,亏得‘乳’母也在,忙圆场道:“娘子莫恼,世子‘妇’是娘子的嫂子,所谓长嫂如母,说笑娘子几句有什么打紧?何况世子‘妇’是满长安都晓得的有福之人,这会亲口说娘子夫妻恩爱,借了世子‘妇’这句吉言,往后娘子与郎主定然是恩恩爱爱、和和睦睦——这可是一辈子的好事儿,又在嫡亲嫂子跟前,娘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先谢了世子‘妇’才对!”
卓昭节一直没怎么注意过宁娴容身边的人,这会听这‘乳’母一番说辞,倒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十娘,你这姑姑端得是好口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