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想着我!”香雪直拿手掌在脸侧扇风,“衡二爷,你可得帮帮我,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呐?
”
江之衡懒得掺和这些花楼间的明争暗斗,摆摆手,“送官吧。”
这下倒轮到香雪为难了,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江之衡笑了,“你这是舍不得那块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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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吞口唾沫,迟疑片刻,笑起来道:“我这是怕惹麻烦,我瞧那女人的架势未必惧怕官府,细想起来她还挺奇怪的,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身量不高,却很有气势。说话时还爱看着别人眼睛,此前没听说过这一号人,我见她也只觉得像谁家的掌家太太。”
她讪讪开个玩笑,“总不能是瑞二爷家的。”
话毕,江之衡心上咯噔一下,猛然举目,眼底的漫不经心一扫而光。
夏日里昼长夜短,黄昏最为漫长。
冯知玉回进府门,影子被拉得老长。她想起小时候没进冯府时的时光,那时跟娘在应天府的日子无疑最快乐,娘在河边给姑娘们缝补衣裳换钱花,她也走街串巷,装成个小男人帮行院招揽客人。
娘早前是教坊司的清倌人,清倌人只卖艺,她怀了恩客的孩子,不肯供出那男人是谁,这才被赶出去,丢了生计。
不过好在教坊司不守规矩的男人不止一个,娘在秦淮偶遇冯老爷,就此结束了冯知玉贫贱的童年。
直到后来,她从江宁嫁回应天府,悄悄回到当年的那一间行院,得知儿时那几个摸过她脸蛋,给过她赏钱的姐姐,都死的死,走的走。没有一个得到善终。
老天爷给她这个嫁黄家嫡次子的机会,定然不是为了促成一段美满姻缘。她要掌黄瑞祥的家,从来不是说说而已,可偏偏他是个花花公子,偏她又生不出孩子。
阻碍重重,但她始终隐忍不发,好在等来今日,黄瑞祥拱手送她一个男婴,又送给她一个得以大展拳脚扮演贤妇的机会。
她定然不会辜负这份难得称心的礼物。
既然他喜欢寻花问柳,从来没有担当,那就索性花柳缠身,从此做个卧床的废人,这个家,她会替他撑起来。
话虽如此,她对月兰的好也从来没有掺过半分虚假,因为每当冯知玉看见她憔悴地倚靠床栏,她就仿佛看到了那一个院子的姐姐,后半生凄苦的缩影。
冯家认回茹茹的日子已定,不预备大张旗鼓地操办,只打算叫茹茹给老夫人和老爷太太磕个头,从此便有了新名字,好写进冯家族谱。
这个新名字要么冯老爷来想,要么冯俊成来想,但老夫人让冯老爷不要插手,说俊成学问不知比他高多少,就该让俊成自己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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