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娶她。”诚哥儿停了手,闷闷回上一声,徐娘子听见儿子又说一回,晓得他认真了,却不是在害羞,拿掸灰的毛巾抽了他一下,又凑上去:“怎的?你有看上的了?”说着合不拢嘴的笑,这个儿子小时候看着机灵,跟信哥儿没两样,淘气打架没少闯过祸,越长越大,人倒沉闷起来,天天只晓得闷头作事,前段说要相媳妇,他也只应一声,再无别话,如今晓得回拒,可不就是看上了人。
“没有!”这回诚哥儿涨红了脸,刀也不磨了,立起来往屋里去,“啪”的一声关上门,徐娘子跟在后头,差点顶一鼻子灰,恨恨抽了一下门:“你不说是哪家的,娘怎么帮你去说合!”
蓉姐儿回去便说给秀娘听,潘氏才听一句就骂起来:“天杀的贼贱才,也不怕雷公劈死了他,跟个娼妇勾搭倒来打老婆。”说着又叹一声,拉了秀娘:“这事儿你可不能管,交给四郎去,总是你姑姐,管得好了没个好话,管得不好倒要吃人说嘴。”
潘氏再可怜她,心里先想着也是自家女儿,就怕秀娘一伸手,反倒落了埋怨:“按我说,也是你这个姑姐没用处,别的不会干,还不会捉奸,告她一个通奸,县太爷审起来不比偷鸡偷鸭子快些。”可不是连儿子都生下来了,稳婆孩子都是明证,比那偷鸡偷鸭子的事儿还更容易断
些。
桂娘但凡有些气性,也不必会如此,潘氏念叨叨又说走起了前事:“你且不知道,东水门那也是个寡妇,男人专给人磨镜子的,儿子才养出来男人就去了,那家里可不就是个娶了个厉害媳妇,大半夜开了门一桶粪浇上去,还有甚个脸皮,卖了家当一家子往外地去了。”
蓉姐儿眨巴着眼睛听着,潘氏挥手赶她:“你小姑娘家家的听个甚。”蓉姐儿立起来磨磨蹭蹭走到西屋,指了莲米问道:“阿婆说个甚?”莲米红了脸不敢答她,赶紧摇头退了出去。
原是那家子寡妇养儿,儿子一向睡在脚跟头,自小养到大,竟乱了伦常,寡妇既要活快又要脸面,倒跟儿子不清不楚起来,还要给他讨娘子,新娘子原来脸嫩,自家丈夫有床不睡偏要去母亲床边打地铺,一日二日忍得,一月二日怎么忍得下去,等她知情,咬牙忍了,大半夜起来把这两个脱下来的衣裳卷起来扔到外头,一桶粪往上浇,寒冬腊月敞了门大骂,一条巷子都知道了。
秀娘听见咋舌:“这是要死的事,真个不怕下地狱。”
“可不是,往日里作个贞妇模样,如今什么世道,你不守哪个来说你,真是不要脸,就是去见阎王,阎王也不收她。”潘氏啐上一口,又把话头扯到桂娘身上:“她又不是无姐妹,一个娘养的且不管她,你去伸这个手作甚。一个巷子的难道没帮着她,自个儿不中用,怨不得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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