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儿歪头一靠,倒在徐礼身上,贴了耳朵悄声儿告诉他:“我今儿是合纵,过得些日子再是连横呢。”她同徐礼在这家里,是半个能依靠的人都无。
隔层房隔层心,有爹譬如无爹,还有一个眼睛珠子也不知盯在哪里的继母,叔伯兄弟便是小时候有情份在,长大了也只顾自家,孤伶伶的小院,关上门来外头俱是对家。
蓉姐儿求的,只有一句话好打比,十三不靠照样和牌。她初学摸牌打马吊,最会和的就是全不靠,一十三牌,牌面上一张一张挨不着,凑在一处偏偏就是一付和牌。
如今也是一样,各房有各房的心肠,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蓉姐儿伸了胳膊抱住徐礼的脖子,他低了头亲一口面颊,细嗅她耳朵后头搽的茉莉粉,两只手揉她脚上的肉窝窝,褪了袜子,去看她指甲盖上抹的蒄油。
莹莹的带着珠光,指甲刮一刮,又在手里捏一捏,低头香了一口,蓉姐儿瞪大了眼睛缩脚回来,蜷了脚趾头缩到裙子里去,徐礼一下笑开了:“都看过了,还怕什么羞。”
蓉姐儿刚才还神兜兜的,这会叫他碰一下立时成了娇囡囡,两只手捂住脚背不叫他碰,等他再凑过来要碰她的嘴巴,抬一把捂住了,口里哎哎叫:“你碰过脚了的。”
“那怎么,你哪儿不香?”压过来就要亲,蓉姐儿拿头抵住了,蛮牛似的顶着他的肩窝,怎么也不肯叫他用香过脚的嘴巴来碰她的脸,攥了拳头捶他两下。
一屋子丫头瞧着早早就退了出去,蓉姐儿没了力气又软下来,大白懒洋洋正晒太阳,看见两个玩耍只动一动耳朵,就又扭过头去甩尾巴,徐礼伸手摸她的背,隔着大屏风,彼此看的脸都红,砸了舌头勾缠一回。
徐礼撑着胳膊,蓉姐儿勾着他的头发绕在手上,过一日少一日,再往后他得长住在书院中,过了秋闱才能家来,哪里舍得下她,抱了拍一会儿道:“你要是住不惯,还让岳父来接你。”
蓉姐儿应一声,脚尖去磨他的脚背,听见徐礼轻轻抽气,她又探出脑袋来,拿眼睛睨了他偷笑,等他正个要压实了要伸手到衣裳里,她就又求,团了手儿:“饶我吧,脚疼。”
徐礼这十日婚假,一半用在同徐老太爷谈道论文,一半用在蓉姐儿身上,她这么点点大的人儿,自家一个呆在家里,他还没走,就先忧心起来。
蓉姐儿却不怕,她趁了徐礼去前院,自家便往后院,徐老太太下了大儿媳妇的脸,看这个孙媳妇很是可意,日日唤了蓉姐儿来陪,摸花牌,逛园子,便是在老太太这儿,蓉姐儿才见着了二房的嫡女爱姐儿。
她是徐二太太的老来女,到三十岁上才生了她了来,看的眼睛珠子一样宝贝,真正是千珍万爱,这才起了这么个小名儿,叫爱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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