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起身,大步走出厅堂:“来人!”
一名甲士快步从黑暗的角落里步出,行至张楚面前,握拳揖手:“盟主。”
张楚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抛入甲士怀中:“即刻去找大长老,请他即刻点起五百红花部精锐奔赴永明关,执我手令接应我北平盟的重要货物!”
“喏!”
甲士执令,转身匆匆离去。
张楚回过身来,望着堂下的天风:“你方才说什么?”
……
“你是说,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张楚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天风,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
他已经从天风口中,得知李正也已经立地飞天了!
但这和李正的神智已经恢复清明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是的!”
天风毕恭毕敬的答道:“李堂主还让卑下离开那座雪山……卑下事后才得知,那座雪山是那片草场的禁地,无论人畜,入之必死!”
张楚起身,负着双手在堂中徘徊了两圈儿,口中喃喃自语道:“既已恢复清明。”
“既已知道自己是谁。”
“既能至太平关!”
“为何不表露身份!”
“为何不与幼娘相认……”
说到这里,他又忽然悲从心来,无力的坐回太师椅上。
他知道的。
他其实是知道李正是怎么想的。
人在做。
天在看。
自己,也在看。
李正这些年,杀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哪怕那些都是该死的北蛮人。
他们的亡魂,也会死死的纠缠着李正。。
日日哭泣。
夜夜悲鸣。
而李正又是一个没有大理念,大宏愿的人。
这些罪孽。
他没法用更高的执念,更强的宏愿去消化。
只能自己扛着……
张楚这些年与北蛮人作战。
也杀了很多很多的北蛮人。
但他有正义的理念为后盾。
但他有保家卫国的理念为后盾。
即便如此。
每回从战场回来。
他都要独处很长很长时间。
才能散去心头弥漫的血腥味……
易地而处。
他是李正,他也不会带着一身罪孽回来,污染他们这些人清清白白的日子。
血是血。
水是水。
血混入水里。
血还是血。
可水,再不复清澈。
……
“你下去歇息吧!”
张楚定定的看着堂桌上黑气缭绕的黑珠与龟甲,淡淡的说道:“睡醒了,安排好双首龟尸入关之事。”
天风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请楼主示下,关于天极草原分楼,该如何处置。”
张楚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自行去与守门人交接,将天极草原分楼并入楼中,降级为据点。”
天风毕恭毕敬的一揖到底:“喏。”
礼毕。
他起身轻手轻脚的退出张府厅堂。
灯火通明的厅堂内。
就只剩下张楚一人,独自坐在堂上。
跳动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分外的孤独。
张楚凝视着堂桌上的黑珠与龟甲。
他已经能猜到,这枚黑珠,到底是何物。
去岁在天极草原上,张楚与李正教过手。
那时李正的实力虽然也很强。
但离立地飞天,还差着好几层楼!
就张楚目前所知,能将一名绝顶四品,直接拉入飞天境的,只有两物!
第一种,是国运。
第二种,是神兽精血。
配合天风口中的庞大龟尸。
李正是如何立地飞天的,已然呼之欲出。
而这枚内涵磅礴水行元气,且能与龟甲相呼应的黑珠……
张楚如果没料错的话,应该就是龟珠。
或许也可以将其称之为——玄武内丹!
李正借李幼娘之手将此物送到他手上。
原本应该是预先不知他也已立地飞天。
想着此物能助他一臂之力。
等到知道他已立地飞天之后,就和梁源长赠他龙元一般。
权当锦上添花了。
这家伙。
这么些年了,还和当年一样。
除了他们几个,谁都不信。
哪怕已经知道了天风是他们的人。
也不肯将此物交由天风带回。
还是要自己亲自走一趟……
嗯。
说起来,可能有些伤孙四儿和牛十三的心。
他们俩一直拿李正当亲大哥。
这些年一直为当年没有跟着李正杀回锦天府而耿耿于怀。
但当年李正信的,其实一直都只有他和余二,大熊三人。
连骡子都差那么一点儿……
至于白虎堂那几千号弟兄。
在他眼里,都只是工具人。
谁死了他都不会心疼。
孙坚和牛十三,顶多是比其他工具人重要一点的高级工具人。
好几次这俩人触怒了张楚,李正都故意派他们俩去送死来着。
是他们自己福大命大,活着回来了而已……
“东西你是送到了。”
张楚将玄武内丹拿在手中,静心感悟着内丹之中澎湃的磅礴水行元气,喃喃自语道:“你人要又要去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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