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消息,李韫眉头微微一皱。
割地契书一签,势必会激起北燕民愤,出现这种事,倒也并不让他有多意外。
“一个县城怎可能会有两千多人?是不是情报有误?”李韫先问道。
“两千人只有少,没有多的!”
宋邯语气肯定道:“这些都是燕州各县城的厢军,乡兵,民兵,他们说……说……”
“说什么?但讲无妨。”
宋邯瞥了一眼姜雨桐,“说誓死不做……岐国奴!”
“哦?这帮人倒是比今日下午企图跳出燕州的那些地主有气节多了。”
李韫又问道:“他们可有在县城内奸淫掳掠?”
宋邯摇头说道:“目前尚不明确,只知沛县已被占据,且严密布防,看样子他们真打算城破人亡了。”
若是奸淫掳掠,那就是兵匪,当剿灭。
若是真有气节,那就是义举,当招安。
“备马,点兵,发往沛县!”
李韫当即下令。
“可是公子,袁将军与张桐送太子出境,还没回来呢,我们军营中只剩下不足两千步兵了。”宋邯担忧道。
“本王心中已有妙计,此事延误不得,快去吧!”
等张桐回来,别说是那帮起义造反的民兵了,整个沛县老百姓都得陪葬。
“是!”
宋邯应声急忙告退。
“王爷要千万小心。”
姜雨桐柔声关心。
她知道这个节骨儿上,和亲的王爷最难当了。
李韫点头轻嗯了声,大步走出王府,向军营里赶去。
……
一个时辰过后。
李韫率领两千府兵,抵达沛县城门之下。
城门上已燃起火把,站满了守城的厢军,甚至还有穿布衣,拿锄头铁镐的民兵。
“城上的人听着,燕王殿下驾临,莫要做无谓的抵抗,快快开城投降!”
宋邯冲城门楼上大喊。
一个身穿铠甲的厢军将领,铿锵有力回应道:“燕王请回去吧,我们既在此起势,便绝不会开城投降,沛县三万余人,誓死不做岐国奴!”
“你们这是愚忠!”宋邯骂道。
李韫招了招手,将宋邯唤下,自己来到阵前,冲城门楼上问道:
“将军是何人?可愿报上姓名?”
“将军不敢当,末将乃是沛县县尉,杜奎!”
“哦?县尉是朝廷七品命官,你为何今下午不随太子他们离境呢?”李韫问道。
“下官无父无母,从小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北燕乡亲父老养育了我,我岂能弃他们而去!”
“燕王可知道,有多少户人家的好儿郎,战死在了征讨岐国的沙场上!”
“这是一笔血债,我们宁死不降!”
“燕王爱民如子,燕州百姓皆知,让和亲臣服于岐国是朝廷之命,我们从未怪过您!”
“但还请您回去吧!让岐国人来,我们的刀剑早已磨砺等着他们呢!”
家仇国恨……
家仇国恨!
岂能是一场和亲便能平息?
好一群忠勇之士!
好一个宁死不降!
李韫没有说话,而是退回了阵营,并下令全军后撤十里。
“公子,咱们真不管了?”宋邯疑惑不解。
“不管?”李韫摇头道:“本王若是不管,待岐**队入驻,这沛县三万余军民没一个能活。”
他当即招呼:
“马小星。”
“属下在!”
“你可有办法能进入县城?”
“小小县城,墙高不过五六丈,就算飞不进去,大不了钻狗洞呗。”
“好,本王这里有一封信,你亲手交给方才在城墙上应话的杜奎。”
李韫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给马小星。
“王爷放心,属下必不辱使命!”
马小星接过信封离去。
听方才杜奎谈吐,是难得忠义之士,这样的人若不收入麾下,那可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