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口子就坐在摊位旁,与那小两口闲聊了起来。
原来自上回李韫打死了那地保后,吴凌生怕地保家人会来找麻烦,隔天便变卖了家产与田地,带着李韫所赠的二十两银子,辗转到了燕州城,一家三口在城中置了间小屋,顺便为今年的科举考试做准备。
“恩公,小生这些天来一直都很担心您的安危,可惜身微力薄……”
吴凌轻叹着,又问道:“您是如何从田文敬那贪官手中脱身的?”
李韫随口说道:“实不相瞒,我与燕王殿下有些私交,刚好燕王去梓潼县剿匪,听说我惩治地保,不但赦我无罪,还对我大赞了一番。”
“原来恩公都能与燕王谈得上话啊,小生能与恩公同席畅谈,真是荣幸至极!”
这些读书人,满口谦卑客套,文绉绉,怪别扭的。
“既然吴秀才的货物都已脱销,还是回去好好读书,为明日的乡试多做准备,我们就告辞了。”
李韫与姜雨桐起身便要离开。
“恩公!”
却是蔡萍儿叫住了他们。
吴凌扯了扯蔡萍儿的袖子,表情有些难言之隐。
李韫一看这小两口的样子,就知道有事相求。
“就别再客气了,还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恳请恩公为我相公作保!”
蔡萍儿脱口而出。
作保,又称之为保举。
考生若想参加科举,是需要找人作保的,而保人通常都为当地的乡绅地主。
说通俗点,就相当于现代考公务员的“政审”了,你得没有犯罪记录,身家得是清白的,才能参加考试。
保举这个环节,就相当多样化了。
若保人的身份非常尊贵,是个地方大员举荐,可以直接跳过院试,直接去京城参加会试。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真有高官举荐,还需什么考试啊,直接就恩荫当官儿了。
只有那些寒门学子,才得先考童生,再考秀才,再考举人,再考贡士,再考进士,再考状元……
难!
很难!
非常难!
难上加难!
“你当年考秀才时,难道没有人保举么?”李韫皱眉问道。
吴凌咬牙说道:“我本有村长保举,可那是大周国制,如今北燕归属了岐国,岐国官府根本不认了!”
他又指了指其他摆摊的书生道:“我们之所以在此摆摊,就是为了多凑些银两,好买一张进入贡院的‘通行证’。”
考试还需要自己掏钱去买通行证?
这些岐国官吏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恩公放心,那卖字画儿叫做王道远,那替人写书信的叫做霍元刚,那替人看相的叫黄启年……他们都是各县有功的名秀才,且为人清正,祖上三代皆无犯罪!”
“恳请老爷为我们作保!”
“若我等能够中举,必定不忘您的恩情!”
其他摆摊的秀才,纷纷聚拢过来,眼神充满了渴望。
写几封保荐书又有何难?
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科举明显是岐国官府在故意刁难。
吴凌等人的确是秀才,却是大周王朝的秀才,就算能让他们进入贡院考试,十之**也会名落孙山。
“我来保举你们!”
姜雨桐玉手一挥,招呼道:“凡要参与明日会试的,速速写下姓名与籍贯,稍后我便差人写保荐书送到贡院去!”
秀才们闻之大喜,赶紧回去找纸笔书写。
雪霁公主手谕的保荐书,肯定比燕王还要管用。
“哟,快瞧啊,这些穷酸的大周秀才,终于找到为你们保举的‘皮条客’了啊?哈哈哈……”
街上忽然传来一阵讥讽嘲笑。
见几个身穿儒衫长袍,手持纸扇的富家公子,大摇大摆往摊位走来。
他们都是来自岐国的考生。
“这些人,可真臭。”
姜雨桐捏着鼻子,轻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