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桐匍匐在李韫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从李韫整夜睁着的眼神中,她也察觉出了不同寻常。
李韫没有多说,只是淡淡道:
“天亮了,本王该去会客了。”
“真不知为何他们非得来燕王府议事,扰人清梦,烦人心思。”
姜雨桐轻叹了声,下了床榻,从衣柜里取了套衣服。
“取衮龙袍吧,今天是大日子。”李韫淡淡说道。
姜雨桐微微一愣,在印象中,李韫已有好久都没穿龙袍了。
“爱妃怎么不动了?”
“我……有些害怕。”
姜雨桐钻进了李韫怀中,“不知怎的,近几日总是心神不宁,没来由地害怕。”
女人的直觉,向来是准确的。
不仅他害怕,李韫心里也怕。
倘若今夜起兵失败,他所编织的一切,都将化作乌有。
“可能是这些天阴得太久,让心情也有些失落。”
李韫笑着问道:“爱妃你说,今夜会下雪么?”
“这几日风刮得那么大,说不定会呢。”
“北燕的第一场雪,本王当携手爱妃同赏。”
“雪有何好赏的,北方人都看腻了。”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蛮不错的诗。”
二人又依偎了片刻。
“好了,该去会客了。”
李韫轻轻将姜雨桐从怀中抽离,穿上衮龙袍,走出卧房。
辰时刚过。
白崇喜与齐消贤先一步来到王府。
虽然李韫与他们也有矛盾,但怎么说也算是故人,时隔数月再次相逢,还有些喜悦在里头。
“齐大人,你肉眼可见的胖了,想必是升官发财了吧?”李韫笑着问道。
齐消贤说道:“承蒙皇帝陛下之恩,恰逢西冀布政司年老致仕,下官才捡了个空子,算不上升官,还是布政司。”
像齐消贤这种当过三品大员的高官,朝中肯定有关系,再怎么调任,官职也不会低到哪儿去。
白崇喜就更不用说了,看他一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就知道肯定还手握着兵马大权。
“郑士齐与刘世友呢?他俩的仕途可还顺利。”
李韫邀请他们落座,饮茶闲谈。
“有王爷的举荐,他俩留京任职了。”
齐消贤语气中明显带着嫉妒。
俗话说得好,京官儿大三级。
能在天子脚下办事,即便同等级别,权力也要比地方官大很多。
齐消贤虽还是封疆大吏,但始终是地方官,只在地方上权力大,名头比不上京官儿来得响亮。
想要捞更多油水,就去当地方官。
想要坐拥更多实权,还得是京官。
曾经的下属高升至京城,自己却还留在地方,齐消贤当然会嫉妒。
“那么燕王你呢?”
齐消贤带着取笑的语气,“昨日我与白将军到燕州,似乎听到了不少民怨,这岐国驸马的日子,怕不好过吧?”
“说起这事儿啊。”
李韫凑到齐消贤与白崇喜耳边,小声道:
“偷偷告诉你们一件事,本王要起兵造反了。”
听此一言,齐消贤脸色大变,这燕王小子,又口无遮拦了!
白崇喜却仿若听了个笑话,不屑望着李韫:
“你?造反?你拿什么造反,拿你的几千府兵么?”
话音未落。
“谁要造反啊?”
姜蒙带着张桐,卢高阳,昂首阔步走进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