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焦大诏进府中询问,最后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这焦大竟是迎了个小自己六七岁的小丫鬟进门做妾,自己则又卖身进了宁国府做个不大不小的管事。
只可惜好景不长,宁国公两口子在世时,焦大在府中的待遇自然没得说。
可后头宁国公一病不起,宁国府的爵位二三十年便易了四回,如今当家的贾珍乃是当年宁国公的重孙子辈儿,哪里还认得什么焦大焦小的,只念着他是府中积年的老仆,高高挂起也就是了。
主子都不待见他了,奴才们见风使舵,好差事更是轮不上他,一来二去的,家底只出不进,到如今不是个空壳也差不了多少。
添油加醋的,晴雯又补了不少旁白,云珠正听得津津有味时,就听绮霰径直道:“你且再胡咧咧些,看回头赖大娘不找你算账!”
晴雯笑着分辨道:“好姐姐,我如今还没说到正头儿处呢,你可别吓唬我。”
说罢却也听话的起了新话头,聊起今日出门的趣事。
从赖家添了个生得国色天香的灯姑娘,到王熙凤在东府如何立威,上东府吊唁的宾客都有谁,再到黛玉的车马行李已经准备齐全不日便要前往扬州。
端的是个足不出户却晓尽天下大事,也不知道她怎么生的耳朵眼睛,竟是一个热闹也没错过过。
末了又十分不好意思道:“云珠知道的,我今儿是去见了我表哥,哎,如今我那嫂嫂有了身子,正是闹腾的时候,今儿要吃酸杏子明儿要吃糖菓子的。这不,听闻咱们府中出去了一种兽样的糖人,正闹着要瞧瞧呢。”
说到这儿,晴雯端起杯子掩饰似的喝了口茶水,目光直往云珠身上打量。
这两年的磨砺可不是白来的,本就成年的灵魂经了这么多事,何其通透老练?单看晴雯铺垫这么久,就能猜出真相了。
这院中丫鬟们抱团,许多人已经隐约有以袭人马首是瞻的意头。而同为大丫鬟的晴雯却每日里没心没肺的,四下里心直口快,虽得罪人,却是一等一的好相处,于是一拍胸脯道:“这活儿我便揽下了。”
顿了顿又道:“我原本也是想给小侄子做个什么贺礼的,你这般说了,我倒是有想头了。”
晴雯心领神会,忙接口道:“既是如此,没得辛苦你帮我一遭,赶明儿我得空给你绣个蝶戏牡丹的扇面!”
绮霰叹口气:“你这张嘴呀。”
见晴雯毫无醒悟的模样,又忍不住提点道:“昨儿你们去了赖府,老太太提了袭人前去回话,虽听不细致,如今却也不少人知道她揽权独断,连宝二爷都要听她安排。有道是人言可畏,她仅仅是做了些不算太出格的事便被敲打了,你说这些妄议的话,岂不是上赶着给人送话柄了?”
“敲打袭人?”云珠将信将疑道,“袭人姐姐正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丫头,听闻老太太极满意才拨给宝二爷使唤的,怎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明明就是送过来的通房丫头,做些跟旁的丫头不一样的事也实属正常,哪里就够得上老太太专门敲打一遍了?
莫不是她做了什么大家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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