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韬的眼珠子在眼眶内急速转动,宛如两颗滚动的鸡血石。
“那法像都被打烂了,还管它作甚!”
本应属于丁达的记忆,如同一颗奇异的种子,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回想起荆湖军与宦修城外交战的画面,他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这段经历原本就属于他。
“大胆!那可是真君法像!凡是与真君有关的事物,都该好生安置!”
丁达用力扭曲脖颈,同时操控起这具身体的双手,似要将自己的脑袋生生拧下。
江韬咆哮道:
“你疯了吗?我们现在可是一体的!”
丁达尖啸道:
“咱就是化为厉鬼,也不能怠慢真君!”
颈肩交界处顿时传来剧痛。江韬无奈之下,只得压抑怒火:
“好好好!听你的,咱们到城外迎接法像。”
听到这番话,他脖颈上那颗不寻常的脑袋顿时安静下来,嘴角浮现出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
“原以为你是因为满腔仇恨才死不瞑目,谁知是在担心那座白玉破像无人问津……”
江韬若为人身,或许尚能领悟丁达的这份虔诚。
但在沉沦魔道之后,他已不由自主地摒弃了所有的信仰,心中只剩“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魔念。
若非顾忌第二颗脑袋再度发疯,他恨不得亲手砸坏那法像,再找来一帮崖山派修士,当着他们的面大骂蔽日无邪是只妖仙。
带着这股没来由的恨意,江韬如野兽般四肢并用,跳上一处官宅。
“肉先留着,等我回来再吃。”
他依依不舍地转动血眸,把目光从张珪及满地宦修的尸首上移开,准备朝南门方向冲刺。
这时,先前那道女声再次突兀响起。
距离之近……
似乎就在身后。
“魔头,还我魂魄!”
一记灵光击中江韬的后背,将其打落到下方庭院的莲花塘里。
江韬怒不可遏地从水里跳出,尾椎之处忽然裂开,生出一根有成人大腿宽的脊柱形鞭状物。
此物犹如灵动的蝎尾,又似富有生机的蠕虫,紧紧缠绕住塘边高达一丈三尺的假山,随后猛然抛向突袭的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