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荣宠者,大部分外放了封疆,少部分去了南京六部九卿任职,也有些则因卷宠已衰,被排挤出了核心,每年来的都有变换,可谓年年初一年年拜,你方拜罢我登场。
而赵文华就是其一,哪怕他在严党内部,开始大权旁落,逐渐边缘化,但对外,他依旧是身居高位的朝廷重臣,让无数官员咬牙切齿,又心惊胆战的存在。
因为相比起鄢懋卿的阴毒、罗龙文的谨慎,赵文华还喜欢抢夺他人功劳,此前也去过东南,就是去抢张经和李天宠的抗倭大功。
如果要定一个私通倭寇罪名,赵文华无疑是更合适的人选,然后才是严党的其他人。
现在却越过了他……
母须任何证据,严世蕃念头一动,就怀疑起了赵文华。
严嵩原本没有往那方面想,但听了这一针见血的分析,就知道那位孝顺的义子,还真的有巨大的嫌疑,老眼中终于浮出了难得一见的伤感:“真是想不到的……都说人心似水,可水是往下流的,人心总是高了还想高啊!”
欧阳氏则低声道:“老身不知朝堂政事,但元质常常入府,关系到家中安宁,在这个关头,只是怀疑的话,可别冤枉了人。”
严嵩心里已经给赵文华判了死刑,无论是不是他,从严世蕃将怀疑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这个义子就留不得了,可欧阳氏既然这么说了,还是道:“找一找证据吧!”
严世蕃毫不迟疑地道:“要寻证据不难,看看刑部牢内,那倭寇证人的下场便知。”
“如果是李时珍、胡宗宪为之,那便是谋定而后动,早就算计好了的,倭寇肯定问不出什么,母须担忧。”
“倘若是赵文华,那就是仓促为之,那个倭寇证人身上必然有线索,怕是活不了,要杀之灭口的!”
严嵩默默点头,在处理具体事务上,这个儿子总是让人放心。
可恰恰是因为这些方面太让人放心,别的方面就让他揪心,尤其是接下来还涉及到具体职务。
严嵩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却又不得不说:“你未经科举,即入仕途,工部侍郎的位置,是有些不合适的……”
严世蕃眼角轻轻抽搐了几下,缓了缓道:“辞呈我会递交,只是我可以辞去工部侍郎之位,但严党不能吃这个亏!”
严嵩凝眉:“你觉得哪些人可以动一动?”
严世蕃显然是早就打好了腹稿,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名字:“让鄢懋卿任刑部侍郎,罗龙文任通政司使,万寀任大理寺卿,路楷入御史台……”
严嵩默默听着,权衡着利害关系,片刻后竟点了点头:“好!很好!”
博弈与妥协从来都是政治的一体两面,相辅相成,起起落落,严世蕃既然被打压下去了,那么严党的其他官员上位,也会在嘉靖的默许之中,毕竟国库空虚,还需要严党扒拉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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